善后的事就交给世子夫人吕氏来料理了,侯夫人带了瑶华和瑶玉去红梅庵躲清静去了。
瑶筝顿时觉得自己得到了解脱,除了去老夫人房里应个景,她就成天在听鹂院呆着,她也没有闲着与丫鬟们将那些零碎布头清理了出来,又让婆子帮忙买了些线头回来。接下来的日子,她就在家埋头做针线活,前几天已经将一幅大红绫子的鸳鸯戏水赶了出来,现在正在绣一幅喜上眉梢。
刚做了没几针,瑶筝见章佩英来了,她忙起身相迎。
“你忙着呀?”
“对,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做点针线打发无聊的时间。”
章佩英笑道:“你之前答应好的,要教我。”
“我怎么会忘啊。”
身边有个伴对瑶筝来说是件高兴的事,章佩英总说她描不好线稿,要让瑶筝教她,瑶筝倒也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地给佩英纠正线条。
她和章佩英相处得很是融洽,总算过了一天顺心日子。晚些时候她和佩英一道去了老夫人那里。
经过前几天的闹腾,老夫人的精神也明显没那么好,还请了大夫来家给她把脉。
“老夫人哪里不舒服吗?”章佩英十分关心这位姑祖母。
“就是困乏一些,别的倒还好。大半天你在哪里躲清闲?”
章佩英答道:“去四妹妹那里啊,四妹妹教我描样子呢。”她说着便将一沓描好的线稿给姑祖母看。
老夫人还真的仔细看了一番,那些花样有司空见惯的,也有稀少的,她道:“明显看得出一些长进了。都是四丫头教你的?”
章佩英自然点头说是,老夫人又看了一眼瑶筝,觉得这个小姑娘的确是温柔沉静了许多,或许真的都改过来呢?
老夫人本来对这个孙女没什么好印象的,一向比较嫌弃她,但最近来瑶筝的表现又让老夫人着实意外。想到瑶筝的生母沈姨娘还在她跟前伺候了些日子,那沈姨娘还算是个妥当的人,想到这里老夫人也有意要磨一磨瑶筝的性子,她和瑶筝说:“你在家没事的话,每日午后来我这里帮忙抄写下经文吧,正好四月佛诞的时候要用。”
瑶筝心道她不是没事可做吧,她整天忙得不得了,但老夫人嘱咐,她也没有推脱的借口只得答应下来:“是,我每天过来便是。”
老夫人满意地点头说:“行,就这么安排吧。”
因为老夫人一句话,瑶筝每天必须去清音馆帮忙抄写经文。幸而她从小跟着学习书法,练毛笔也练了十几年,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生疏,后来慢慢就上手了。
抄写经文的时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房里供奉着一幅观音绣像,书案旁放了个青铜的香炉,点的是白檀香。
瑶筝不讨厌写字,抄写经文的时候她也能静下心来。她一笔一划写得认真,后来脖子发酸,眼睛发涩,手腕酸痛的时候,她便停了笔想要出来歇歇。
走出屋子却见林母正往老夫人的寝房去,瑶筝站在那里看了两眼。林母身体不好,还帮着这边府里做事,也不知那林砚之有没有给他母亲请大夫买药。
当她把当天抄写好的经文给老夫人看的时候,老夫人面露诧异,这孩子的字明显有长进,字里行间能明显看出她的性子沉静下来了。老夫人很是满意瑶筝的表现,她也总算对瑶筝有了笑容:“这字写得还挺漂亮的,一些时日不见,你还真的让人刮目相看。这样就很好,以前确实太毛毛躁躁了一些。”
老夫人在表扬瑶筝的时候,一旁的章佩英听见了也是一脸的高兴,颇有些与有荣焉的味道。
“行了,今天你写得也够多了,回去休息吧,晚上也不用过来了。”
老夫人发了话,瑶筝就如蒙大赦,她高兴地与老夫人屈礼,然后便出了这边的屋子。
林母还没有走,正和这边的一位仆妇在那交谈,林母也发现瑶筝了。瑶筝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和林母打了声招呼:“林大娘今天过来了。”
林母含笑答道:“是,老夫人这边有差遣。”她也顺口问了瑶筝一句:“你姨娘还好吧?”
“多谢林大娘关心,姨娘她好着呢。大娘的咳嗽病可好些呢?”瑶筝问道。
林母对于瑶筝的关心显得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含笑回答说:“已经好多了,多谢四小姐关心。”
客套几句话,瑶筝便出了清音馆回了听鹂院。
回到这边后她稍作休息,接着又开始忙碌起针线来,画绢见了也不免心疼:“小姐又用不着准备礼物,难不成真的是在赶嫁妆?”
“什么嫁妆,你别胡说啊。”
“那小姐为什么天天都在忙,不肯休息呢?”
瑶筝叹息一声说:“想要攒钱啊,不管在哪里兜里有钱才能干大事。”
画绢就更是不明白了:“小姐还缺钱使?您又不缺吃穿,房里的用度公众都有拨款,您需要添个什么,和管事媳妇说一声就行。再有您每个月也还有二两银子的月例呢。”
“那二两银子能做什么?房里的这些陈设账面上都有记录,我又不能随意处置。不过看着好看而已,也没什么用处。行了,我也不用和你说那么多,你帮不上忙,就少给我添乱吧。”瑶筝几句话打发了画绢。
那画绢在跟前站立了一会儿,见没什么事就退下了。
“画绢,有人找你。”一个婆子赶来给画绢传话。
画绢听说忙匆匆走了出去,到了那边花园却见凉亭边有一位穿蓝色比甲的妇人,那位妇人她认得,是傅家的仆妇。画绢不知是何事匆匆走到跟前,含笑招呼道:“王嬷嬷您老人家今天来我们家做客啊?”
王嬷嬷笑道:“我们来做什么客,不过是来帮忙跑腿的。”她说着就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封包得严实的书信交到了画绢的手中并嘱咐道:“这封信是带给你家小姐的。”
“给我们家小姐,是哪位小姐给我们小姐的信?”画绢很是好奇。
王嬷嬷笑道:“你个丫头问那么多干嘛,不该打听的就别打听。千万别忘了,一定要亲自交到她手上。”
在王嬷嬷的一番嘱咐下,画绢已经猜到了是谁写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