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她的梳子、手持镜子、发绳、扇子、小号手电筒,甚至连擦脸用的雪肤膏什么的都放进那个花布架子上,然后左看看、右看看……
张灵芝道:“是要打钉子是不是?来我帮你!”
桃桃笑嘻嘻地答应了,指了一个地儿,“钉子帮我打在这里!”
她选择的地方是她的床头处,属于躺在她床上也能拿到、站在地上举高了手也能拿到的地方。
张灵芝果然摸出一颗钉子,找了一本厚书过来,砰砰砰的敲打了一会儿,钉子钉稳了。
桃桃把装满了零碎小东西的收纳架挂了上去。
想了想,她躺下了,然后摘下了腕间的手表也放入收纳袋。过了一会儿,她又把手表掏了出来,同时还从收纳袋里拿出手电筒,打开手电筒照了照手表,又把手电筒熄了,分别将手电筒和手表放回到收纳袋里。
最后,桃桃坐起身,一脸的赞许表情,“嗯,这个还可以哦,真好用!”
这本来就是她故意展示给寝室里的姑娘们看的。
果然如她所料,姑娘们瞬间炸了窝——
“哎呀这玩意儿好!能收各种零碎东西!”
“再把袜子、底裤和内衣收好了,那就更清爽了!”
“好看是好看,就是这花色也太土气了!”
“桃桃你这东西哪儿来的,是买的么?多少钱一个呀?”
“我也想要一个……”
桃桃说道:“这是我找冰鸢买的呀,七角钱一个!”
——王雪鹏报的成本价是六角二分钱。
不过,桃桃和程竹君合作多年,一眼就看出王雪鹏的价格是不对的。
先这么着。
把市场打开再说。
众人听说这个收纳架才七角钱一个,顿时睁大了眼睛,异口同声地说道:“桃桃,你拿过来给我们看看嘛!”
桃桃大大方方的把东西递去让她们看。
张灵芝朝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雪鹏才赚八分钱一个啊,这划得来吗?
桃桃一笑。
这时王冰鸢推门而入,满身的疲倦、一脸的憔悴。
姑娘们立刻停止了交谈,纷纷问她——
“冰鸢你回来了?”
“冰鸢你吃饭了吗?我看你在饭堂也没好好吃,我这有个馒头,你吃吧?”
“冰鸢你洗澡吗?我和雪纹攒了开水,你赶紧拿去洗个澡吧!”
“冰鸢啊今天没事吧?没被那个人吓着吧?哎呀我们都看到了,真吓人……”
“冰鸢,以后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一声,我们都住在一个寝室里,就该像亲姐妹一样要好……”
王冰鸢没想到同学们这么热情,一时间懵了。
桃桃催她,“冰鸢你赶紧先去洗澡,只有二十分钟就要熄灯了!”
王冰鸢想也不想地点点头。
就有两个姑娘上前,非要把她们保温瓶里的开水各倒了一大半在王冰鸢的桶里,又催她赶紧去洗澡。王冰鸢十分诧异地谢过她们,拎着桶拿了换洗的衣裳就往舆洗室跑。
桃桃想起一事,也急忙下了床,拿了一个卫浴架追了去,“冰鸢,你试着用用这个!”
孙喜美的头脑特别灵活,看到桃桃拿着个架子去追王冰鸢,她也跟着往舆洗室跑。
当下,还有两个姑娘也追了去。
王冰鸢莫名其妙。
桃桃朝她使了个眼神,“上回我花一块钱找你弟弟订做的这个架子啊,刚才他送来了,我想试试看好不好用。”
王冰鸢瞪大了眼睛:雪鹏来了?
但见桃桃笑得甜蜜蜜的,知道家里应该无事,也就放下了心。
倒是跟在身后的孙喜美听到了,很是惊诧,“这个东西要一块钱呀,好贵!那个,它怎么用?”
说话之间,几个姑娘来到了舆洗室。
桃桃把这个架子挂在洗澡隔间里,一拉——平板铁丝架就变成了一个立体的篮子,王冰鸢按桃桃的吩咐,把干净衣裳放进了篮子里,又把毛巾盖在干净的衣裳上面。
篮子的底下还有两个可以放下来的铁网挡板,王冰鸢也按着桃桃的吩咐,翻了一个下来,把她的香皂放在上头。
桃桃又指着另外一个挡板说道:“这里可以放梳子、洗发膏什么的,不过今天冰鸢不洗头,就展示不了了……”
张灵芝催道:“你们快点儿出去吧,让冰鸢好好洗澡,这只剩下十几分钟就要熄灯了。”
桃桃这才和其他的姑娘们一块儿跑了出来。
孙喜美追上了桃桃,“哎,这两种架子是王冰鸢的弟弟做的?一个七角钱,一个一块钱?那我买两个呗,正好赵静莲她们不是在说,想帮王冰鸢渡过难关么!”
桃桃,“你跟我说这个干嘛?又不是我卖架子。”
孙喜美一噎。
半晌,她又轻轻地说了句,“白桃桃……今天中午的事儿,是我不对。那会儿我确实被钱翠翠给误导了,觉得你是偷我山楂糕的贼……我、我向你道个歉啊,对不起……要是你还惦记着这事儿,以后我可不管了,反正我已经向你道歉了!”
说着,她红着脸、撅着嘴儿抢先一步进了寝室。
桃桃愣了一下,抿嘴笑了。
——嚯,还挺傲骄的。
孙喜美这人吧,一看就是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又捧得太高、太受宠爱的孩子,但品性不坏,知错能改。
但是钱翠翠就是真的讨厌了——中午的时候,她处心积虑的把偷盗的嫌疑拼命往桃桃身上推,还想方设法的避免落下口实……
即使当大家已经知悉了真相,她却依旧不悔改、不道歉。
可见人品之卑劣。
孙喜美一进寝室就爬上了大通铺,还在哪儿唠唠叨叨,“……我不管,反正呆会儿王冰鸢回来了我就跟她说,两套架子我各要一套,但是那个布……哎呀太丑了太丑了,必须给我换成好看的布!”
一个姑娘说道:“我也想要一个收纳架,感觉好方便呀,而且价格也不贵。这么一个架子,我看一共三层布,至少也得花一尺布!这一尺布就是三角钱呢!再加上里头的铁架,还有车工缝工松紧绳……哎呀七角钱可太值了!”
另一个姑娘说道:“其实冰鸢可以把价格定高一点的,反正我也本来就想帮衬她。她这东西又这么好用……买一块钱我也可以的!”
孙喜美,“我也可以呀!我可不差钱!”
说话之间,有人推门而入——
众人还以为是王冰鸢回来了,人人都仰着一张笑脸看向了门口。
结果进来的人是钱翠翠?
众人又齐齐把头扭到了一旁,理也不理她。
钱翠翠:……
她低着头进来了,直接去阳台那儿,坐在小凳子上脱下布鞋、又换上拖鞋。
桃桃想起一事,问赵静莲,“静莲姐,你没找宿管老师要凳子吗?”
——怎么阳台上还是那张凳子?据说是钱翠翠的?
赵静莲看了钱翠翠一眼,脸色都冷了几分。
她答道:“我已经问过宿管老师了,老师说……那个凳子根本就不是钱翠翠的,就是宿舍统一配的,每个宿舍两张凳子!”
桃桃看向了钱翠翠。
钱翠翠低着头朝大通铺走去,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儿。
孙喜美吼她,“我的山楂糕呢?”
钱翠翠咬唇,“我现在……没有钱,你、你再宽容我几天好不好?”
孙喜美家境优渥,并不很看重钱。她最生气的,就是钱翠翠偷了她的东西,还引导她去怀疑白桃桃,东窗事发之后连一句道歉话都没有。
这会儿孙喜美已经瞪着钱翠翠看了大半天了,钱翠翠一点儿道歉的意思都没有,而且还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想上床睡觉了。
孙喜美就骂钱翠翠,“一回来澡也不洗你就想上床!你是想来薰死我的?”
钱翠翠面红耳赤,“不、不是的……马上就要熄灯了,我、我怕黑!”
孙喜美,“怕黑你不早点儿回来洗澡?怕黑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薰我们了?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洗澡我明天就让69级的三个班都知道你钱翠翠是个不洗澡就上床的邋遢女人!”
钱翠翠哭着拿了换洗衣裳和毛巾,转身出门——
正好遇上推门进来的王冰鸢。
王冰鸢洗了头,头发湿漉漉的,手里还拎着个穿了湿衣服的架子。
方才还寂静无声的寝室里瞬间热闹了起来。
“冰鸢,趁着没熄灯快去把衣裳晒了!”
“王冰鸢你要洗头为啥不拿我的洗发膏去呢?”
“冰鸢啊你赶紧拿干毛巾把头发擦干!”
“冰鸢我把馒头放在桌上了,你晒完衣裳把馒头吃了再睡!”
“冰鸢我想要和桃桃的架子!两个都要……”
与之前对钱翠翠的横眉冷对,有着天壤之别。
钱翠翠一呆。
事实上,王冰鸢也是一脸懵。
她不算特别受欢迎的人,至少没有钱翠翠受欢迎。但不知为什么,大家突然就特别关心她了……
王冰鸢有些忐忑不安,去晾好了衣裳,顺手拿过干毛巾搓着头发爬回自己的床上。
“吧嗒——”
一声轻响,整间屋子顿时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