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别墅内一声巨响后,里面便没了声音。
刚开始还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动传来,但相对而言,并不引人注意。
想着苏子骞这样重情重义,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怕是有很多话想对亡妻说。
所以,哪怕是特殊时期,办案人员也没有打扰,只是安静的守在门外。
自以为守住这里,便是最安全的。
哪里想到,别墅里也是真正危险的地方!
两人在门口站了会儿,确定里面没再有声音传来,才走去一旁抽烟,还不忘记发出感慨:“都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爸,就碰上宋伊芳这样的,也是避之不及!”
“要不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狠起来,真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这么一想,我老婆还是很温柔贤惠的,等这个案子结了,我得好好陪陪她!”
“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对不起的,就是老婆孩子!忙起来连家都顾不上回,总说案子了结,可又总有办不完的案子…把孩子父母都扔给媳妇,说起来也真是惭愧!”
“谁说不是呢,我老婆总说,年纪轻轻就过上了丧偶式的生活,听得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咱们当初选择的是穿上这身衣服,就代表着背负了一生的责任…”
虽说身在一线工作,常年累月的查案办案,一颗心经过修炼,早就已经变得麻木。
但遇到这种典型案件,也难免感慨一番。
两人正说着,不远处有两个中年妇人经过,看到两人站在不远处抽烟,其中一人倏然一怔。
但也很快反应过来,拉着身边人快走几步的同时,还不忘低声开口:“我们快走几步,最近这别墅很邪门,周围的人都说闹-鬼,是苏家那媳妇觉得冤屈,在伸冤呐!”
另一位妇人明显不信,听到这话,当即笑出声来,还特意瞥了别墅一眼:“他们是不是鬼片看多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信这些鬼啊,神啊的!”
“你还真别不信!”说这话时,妇人的神色间尽现防备,四处扫了一眼,才小声说:“前几天,这附近的邻居都听到了深更半夜的,里面居然有歌声传出来…”
“还有人看到,大半夜,晚上这房子里有鬼火,一闪一闪的!”
“就昨天晚上,七栋的陈太太和几个小姐妹打完麻将回来,居然看到红色的身影在飘,吓得现在人还在家发着高烧呢!”
听那妇人说得有板有眼,另一名妇人的神色间也开始有了些许松动:“真有这回事?”
“这种事,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然你说这房子空了这么多年都没事,虽说荒凉点,但也一直还算太平,怎么就苏家那个继室一出事,就开始闹腾起来了?而且多少人亲眼所见,假不了!”
“大家都说是因为苏夫人是被人害死的,之所以选在这个节点,也是在为自己喊冤!要不是这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我真不想从这里走!”
“苏夫人我记得的,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当年出事时,我还在想,她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就突然想不开了,现在看来,或许真的另有隐情!”
听到同伴的话,那妇人也是一脸的惋惜:“谁说不是呢!”
虽然两人的对话声已经在刻意压低,但还是一字不落的传入两位办案民警的耳中。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
这是一个自古以来就存在争议的话题!
只不过早有科学家辟谣,说其实所谓的鬼,只是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
包括生活中发生的很多事,都是人类的心理造成的,鬼神不过是拿出来的幌子。
想想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清冷孤寂的街道,感官放大的情况下,很容易心跳加速。
所以当信息过于复杂,超出我们现有的理解阈值的时候,人本能的就会倾向把它归于一种无法控制,无法形容的因素。
因为它不可知不可见,让我们的想象无限放大延伸和舒展,所以便会有了方才,别墅闹鬼的传闻。
换作别人,只能是增添一些神秘的色彩,虽然好奇,但也只能敬而远知。
可传入两位办案人员的耳中,便不得不引人深思。
两人相视一眼,又下意识扫了眼,陷入黑暗中的别墅,尤其是联想到方才别墅里的一声巨响。
心脏狂跳的同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率先做出反应的人,一边拔出腰间的枪,一边迈上台阶时的时,还不忘对身后的同事提醒:“赶紧通知所里,我去想办法开门!”
“好!”
搭档多年,哪怕不需要交流,一个眼神便已经清楚的知道对方所想。
即便眼前情况紧急,但也配合的极为默契。
这边汇报的电话打完,同事那边已经破门而入,两人冲进别墅,便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只见腥红的血迹,从客厅茶几一直通往楼梯的方向,并且明显是经过拖拽的痕迹。
虽然早就知道宋伊芳手段狠毒,却没想到下手更是不留余地。
尤其是触及到眼前情形,办案民警的脸色当即变得凝重起来,
听到哗哗传来的水声,两人刚要直奔这声音的来源处,便见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
两人第一时间做了举枪瞄准的姿态,才刚完成动作,便见苏子骞率先出现在视线里。
他的身上,仍旧穿着下班时的那套西装,只不过已经被全部淋湿。
刺眼的鲜红顺着额角的伤口往下淌,落在衬衫上,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水?
平日见面,多见苏子骞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样子,如今这副狼狈,还是第一次看到。
办案民警有些意外,更加不敢置信的,是他走出来时,奇怪的姿势。
仔细观察,才发现他的脖子正被一条毛巾死死勒住,而毛巾的另一端,则攥在身后红色身影的手中。
即便看不到女人的长相,也无法识别对方的身份,但对方是谁,显然已经再清楚不过。
此时,宋伊芳利用娇小的身材,躲在苏子骞的身后。
因为她手上不断加重的力气,以及两人相差的身高,使得苏子骞的脑袋不断向后仰,同时,上身也跟着极不协调的向前挺着。
双手被绑在胸前,嘴巴也被用胶袋封住,哪怕鲜血汹涌,脸上已经被宋伊芳的勒得发青发紫,可苏子骞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恐慌和痛苦,反而面无表情,神情呆滞。
一脸的生无可恋,眼中也没了往中的色彩。
来不及参透苏子骞的情绪变化,面对眼前紧急的情况,办案民警已经开口:“宋伊芳,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