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
萧允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眯:“你二叔?”
“嗯!”叶文钰的语气颇为无奈:“你也知道,从小到大我二叔最疼我,得知我住院以后天天给我助理打电话!”
“那你现在的情况,你二叔知道吗?”
“我哪敢告诉他啊,要是知道我没事,估计他第一时间就得来医院看我!再说,演戏还不得演全套?不过既然人都来了,倒不妨...”
不让助理在电话说明他的情况,叶文钰也是担心了走漏风声,可如今老人上门,若是再瞒下去,叶文钰总觉得过意不去。
收拾叶伟凡是早晚的事,但若是让最疼他的人跟着操心伤神,也是叶文钰不想看到的。
刚要对来人吩咐将人请进来,便听到萧允清冽的声音随之传来:“不能见!怎么来的就让他怎么回去!”
叶文钰神色一怔,抬眼望去,便见萧允神情冷肃,威压十足,明明还如往日那般矜贵优雅,可骇人的气势,令人不可抗拒。
两人对视,房间里寂静无声。
倒是等在一旁的中年人,迟疑半天,才出声与之确认着:“少爷,那二爷那边...”
“跟二叔说,我在重症监控,进来也看不到人,而且害怕细菌感染,让二叔回去,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是!我这就去告诉二爷!”
听闻自家少爷的吩咐,中年男人很快便退出了房间。
直至病房的门关好,叶文钰才压着声音向萧允寻问:“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他的音色比山风还暖,可仔细一听,也能品出其中的苍凉与深意:“你二叔可是下了一手的好棋!”
虽然叶文钰说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不需要萧允出面,但萧允还是趁着人在这里,通过自己的渠道查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
因为不确定叶文钰是否知晓,才会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哪里想到,碰巧遇到他二叔上门,估计也是听说了外面的传言,急着跳脚,怕是等不及来确认叶文钰的死活了。
“这怎么可能?”
叶文钰刚想说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却在看到萧允眉眼冷峻的样子时,当即敛去眉眼间的不羁,眼底神色肃杀:“消息可靠吗?”
萧允从不与人开玩笑,他是知道的。
尤其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萧允更不会不知分寸,突然明白萧允今天过来的原因,叶文钰的眉眼顿时变得犀利起来。
强忍着压下心中的慌乱,听到萧允不疾不徐的声音传来:“叶伟凡女朋友亲口承认,你说可靠吗?”
“到底怎么回事?”
叶文钰的眸子倏得冷却了下来,浑身散发出彻骨的寒意。
“叶伟凡的女朋友有个闺蜜,有一次他女朋友喝多了和闺蜜吐槽起了叶家秘辛。虽然她酒醒后不记得了,但她闺蜜吓得够呛,当时就醒了酒,而后再没见过叶伟凡的女朋友,估计是怕小命不保。我的人找到她时,只是敲打了两句,她便都说了。”
“万一是她那女闺蜜在说谎呢?或者这又是叶伟凡耍的手段?想要挑拨我和二叔的关系?”
叶文钰瞳孔紧缩,脸色微白,显然对这真相有些难以接受。
作为叶家的继承人,叶父对叶文钰从小便很严厉,是二叔一直护着他,说他还小,让父亲多给他些时间成长。
小时候,他被凡重课业和学习打理公司事物忙得晕头转向,二叔便会偷偷带他出去玩。
有几次被父亲知道,连累二叔也一起被训。
叶文钰过意不去,气得直哭,也是二叔安慰他,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挨两句说,又没掉肉,哭什么?
过后,二叔还是会经常带他出去玩,那时候叶文钰就在想,如果能做二叔的孩子就好了。
可叶文钰做梦也没想到,一向疼他护他,也是他最信任的二叔,居然会害他?
这听上去,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对于他的逃避,萧允只是眼风深沉的瞥了他一眼,眼底讥诮嘲弄,毫不掩饰:“看来这些年,你这位好二叔为了得到你的信任,确实下了不少功夫!”
“那这样,我再换一种说法,如果我告诉你,当年你父亲出轨前女友,叶伟凡出事都是你二叔做的局呢?”
听闻萧允话,叶文钰身体一僵,仿佛一瞬间,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好似被无数双手撕扯,根本无法凝神思考。
自知这件事对叶文钰来说意味着什么,否则萧允也不会亲自跑这一趟。
眼看着叶文钰的脸色惨白如鬼魅,胸口起伏不断,萧允温吞的声音再次传来:“叶家向来是嫡长子继承制,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
“当年你二叔在经商上颇有天份,但因叶家的规矩只能注定被埋没,反倒是不喜经商的你父亲,继承了叶家家主的位置。”
叶文钰紧抿着嘴,神色紧绷,眸色阴沉。
这些事,他小时候听爷爷听说过,叶家向来重视祖宗传下来的遗训,对于这些过往,他也只当个故事听,根本没往心里去。
现在听到萧允提起,叶文钰也恍然回过味来,听到萧允为他答疑解惑。
“这些年,你二叔看似无害,但实际公司有一半的人都是支持他的,不然你以为,如果没人支持,叶伟凡初来乍到,拿什么和你争?”
“那为什么他要对我这么好?”
叶文钰声线徐徐,只是嘴角的那抹苍凉,更显薄凉清冷。
尽管知道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但叶文钰还是执着的想要得知答案。
坐在椅子上,萧允微微挺直了脊背,叠着双腿的动作,优雅矜贵,音色浅淡:“我猜测,你二叔是恨透了叶家的祖训,想要利用你打破规矩,若你玩物丧智,你说你爸爸会怎么做?而叶家的嫡长子继承制又如何传承下去?”
“只是没想到,即便我痛恨父亲对我的管控与严厉要求,也没做出任何与我爸抗衡的举动。”
叶文钰的声音低暗哑,平稳舒淡的语气,好像所说之事与他无关,有种飘忽之感。
叶文钰想到,小时候二叔变着花样的带他出去玩,也曾有意无意的试探他的态度。
二叔说,可怜他小小年纪就要背负起叶家的责任,说若是他想拥有自己的人生,二叔定然会支持他。
可是对于叶文钰来说,继承家产,做叶家的掌舵人是他自小便被灌输的思想。
在叶文钰的心里,那就是他未来要走的路,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那时候,他只以为是二叔疼他,根本没有多想,现在回忆起来,原来那么早,二叔便已经有了迹象?
怪不得这几年中,他几次提防,都没能逃得了叶伟凡的算计,如果是有二叔帮忙,那么一切疑问也就都迎刃而解了!
叶文钰轻笑了笑,眼底的寒意却尽是凉薄:“所以他今天过来,根本不是担心我,而是想要亲眼证实我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