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鹿茗强撑着很努力地在听课了,但效率实在是不高,好几次莫名其妙怔着怔着就懵过去了,等回神后就发现老师早就讲到之后其他内容了。
她摁了摁太阳穴,极力想让自己专注一点,然后就听到身边袁梦婳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鹿茗偏头,发现她正埋着脑袋在玩手机,看屏幕应该是微信的群聊界面。
“傻x学生会。”袁梦婳轻声骂了句,又转头对鹿茗抱怨,“啥啥好事从来没有,破事烂事天天一大堆。”
鹿茗刚想附和着她点个头,就见袁梦婳骂完之后又在学生会的群里老老实实地回了句“收到”。
“……”有点太真实了。
陶雨琼边记着笔记边说:“这么烦为什么不直接退了算了啊。”
袁梦婳又是声哀叹:“虽然大多数干部是离谱了点,但也有很好的学长学姐啊。”
黎歌:“比如?”
袁梦婳的口吻突然高昂了些:“比如我刚入部时负责带我的那位学长!他超级温柔又有耐心,做事负责又认真,待人彬彬有礼,简直绝了!”
她一说完,三个人齐齐地偏头看她,连这会儿脑子晕乎乎的鹿茗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黎歌一针见血:“从没听你这么夸过别人,说吧什么情况。”
“……啊。”袁梦婳默了默,随后拿起笔记本心虚地挡住大半张脸。
片刻后,从本子后传来她略带赧然的坦白。
“没错,我暗恋他。”
“……卧槽!”
这一声惊呼音量不低,好在讲台上老师正好打开投屏播放起一段短视频,她们这边的动静这才没打扰到其他同学。
陶雨琼握水笔的手一时过于用力,笔尖甚至划破了纸张。
几个女生伏身在桌前,压低的声音依然满是激动。
“叫什么叫什么,他大几啊?”
“你俩到什么程度了?”
鹿茗也睁大眼睛跟着愣愣地“哇”了一声。
袁梦婳的两边面颊已经擦上了明显的淡粉色,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一一回答了室友们的问题。
“他大三,叫程烁,是纪检部部长,阳光型帅哥哦~我之前去学生会面试就是他给我发的消息,后来也是他负责带的我。”
“关系…就只是普通前后辈的关系吧,我只是单方面暗恋而已啦。”
黎歌:“那他对你怎么样?你这么夸他应该对你挺特殊的吧。”
鹿茗在旁边跟着点头应和。
袁梦婳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他对每个人都挺好的反正。”
鹿茗又懵懵懂懂地点头。
陶雨琼听后仍不满足,感慨道:“说不定婳婳是咱寝室第一个脱单的呢!”
鹿茗依然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袁梦婳却笑:“怎么可能,就我这个进度条都不知道要加载到啥时候,要说脱单怎么着也是呦呦先吧。”
鹿茗下意识地还想继续点头,点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什么?”
接着黎歌不明所以地低头轻笑了一声,陶雨琼也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笑说:“哦对对对。”
鹿茗满眼茫然地看着室友们。
陶雨琼又开始感叹:“说起来陛下它真是找了个好归宿啊。”
黎歌撩了把自己的短发,状似随意地道了句:“不得不承认,上次那些点心的味道不错。”
“你们在说什么呀?”鹿茗感觉自己这会儿大概烧得更厉害了,整个脑袋又晕又涨,室友们说的每个字她都认识,连成一句话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正巧她放在桌肚子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震感不是很强,但坐在同一排的室友们还是都察觉到了。
鹿茗见老师还在放视频,便偷偷把手机拿出来放到桌面上,一看消息,是柏翊学长发来的。
躺着收钱:【今天感觉怎么样,有复烧吗?】
陶雨琼坐得离她最远,便八卦着问了句是谁的消息呀。
袁梦婳距离鹿茗手机最近,简单一眼就看到了对方的名字。
于是面上的表情顿时多了两分暧昧,语气上扬着悄声和另外两位室友“告密”道:“陛下它爹发来的消息,问呦呦身体情况呢。”
鹿茗:“?”
“陛下它爹”又是什么称呼……
黎歌分了半个眼神过来:“所以他怎么知道呦呦发烧了,你们昨天莫非在一块?”
鹿茗眼睛又微微睁大,好像觉得这都能被她猜出来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陶雨琼她们见状纷纷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鹿茗本想解释一下,却被袁梦婳打断。
“赶紧先回太子消息啊。”
“……”
一会儿是“陛下它爹”,一会儿又是“太子”的,这辈分未免也太乱了吧。
但此时鹿茗没办法思考太多,听室友这么说了,便只好把注意力全部放到和柏翊的聊天界面上。
正所谓报喜不报忧。
她是这么想的,随后慢吞吞地打字回道:【已经退烧了,学长不用担心。】
打这句善意的谎言时手抖打错字的次数太多,以至于这么简单一句话她都用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
柏翊很快回:【真的?】
奇怪的是明明他并不在这里,隔着手机屏幕鹿茗却还是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很不擅长骗人的少女硬着头皮发过去一句:【真的呀。】
在一旁见证的袁梦婳口吻很是惋惜:“怎么能这么回呢,就应该如实告诉他你现在发着烧还在坚强上课啊。”
鹿茗歪了下脑袋:“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这样更容易激起对方的怜惜感和保护欲啦!
不过袁梦婳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总觉得现在跟她说这些还太早是怎么回事。
柏翊那边最后回了句:【好,我相信你。】
不知为何,就这五个字让鹿茗的心虚感好像直接翻倍。
她索性按了锁屏把手机重新搁回桌肚子里,还是不去想了。
一整个上午的课结束,鹿茗已经难受得快说不出话了。总觉得身体的哪里有火在烧似的,燥热得她想连脱两件外套,不过被室友们强行阻止了。
她热得难受,一难受就有点委屈。
这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落到大家眼里顿时让每个人的心脏受到了一击。
黎歌首先妥协:“好好好,那就脱一件吧。”
本来是想说让她把穿在羽绒服里面那件薄一点的外套脱下来好了,但没想到小可怜在得到允许后直接把羽绒服给脱了,然后再也不愿意穿回去。
卸下厚重的羽绒服后,鹿茗瞬间觉得两边肩膀都轻松了不少,于是任凭室友再怎么说都抱着衣服不肯再穿。
几个人也没办法,只好依了她。
可怕的是明明人都已经难受成这样了,一上午的课上做的笔记却还是工工整整。
她也没办法解释,觉得大概是高中三年培养出的奇特技能吧。
她们是最晚离开的教室,走前袁梦婳关了所有的门窗和电灯。
鹿茗从位置上站起来时就感觉一阵头重脚轻,扶着桌子缓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站稳,但迈步时仍然感觉好像踩在棉花上。
就这状态她居然还想自己打车去挺远的诊所打针,黎歌的眉头紧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边搀着她的胳膊边建议:“要不就近先去校医室那边看看吧。”
不过这边校区的校医室好像只能处理临时伤口,虽然有床位可以休息但并不能打针挂水的样子。
鹿茗闷闷地咳了两声,被室友们拥着走出教室时,脑子还在想着不知道在手机上打车的话,车能不能开进学校里,还是说得去校门口上车才行。
正垂着脑袋想着乱七八糟的事,还没走几步路,忽然室友们的脚步停下了。
随即听见袁梦婳发出了一声诧异的“呀”。
鹿茗还没理解状况,就听陶雨琼忍着笑轻声道:“我早就猜到陛下它爹肯定会来。”
什么陛下它爹会来……
鹿茗懵懵地抬起下巴,随即就看见面前熟悉的人影正向这边走过来。
他本身腿就长,加上步子迈得大,几乎两三步就走到了她跟前。
鹿茗定了定神,随后哑着嗓子,软绵绵地乖乖喊了他一声。
“柏翊学长。”
小姑娘的脸色甚至比昨天还要难看,唇瓣淡得毫无血色,湿漉漉的眼神泛着倦意,柏翊甚至觉得她气息都变细不少,整个人虚弱又憔悴。
他蹙起眉,还没开口,倒是她身边的女生们先出声了。
“初次见面学长你好,我们是她室友。”
“呦呦都烧一早上了我们正准备陪她去挂水呢。”
“对啊对啊,刚准备打车来着。”
柏翊顺势颔首:“我带她去吧,车就停在楼下的停车场。”
黎歌还想假意推脱道:“太麻烦你了吧。”
“没事,昨天我也陪了。”柏翊虽然应着短发女生的话,视线却一直都落在鹿茗身上,见她艰难地抱着厚厚的羽绒服,顺手就把衣服从她怀里接了过来。
一举一动莫名其妙的熟稔。
鹿茗竟然也顺从地把衣服给他了,黎歌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明明刚才自己想帮她拿她都给拒绝了来着。
“好的,那就麻烦学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