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兰斯嘴角勾起一点笑意,目光落在薛沉如玉般的手上,然后才移到翡翠上,咒语落下,翡翠上泛起淡淡的白光。
少顷,白光淡去,与此同时,杨冰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臭味也神奇地消失不见,整个休息室的气味瞬间清新了起来,空气中只剩下杨冰身上残留的淡淡的香水味。
“不臭了!真的不臭了!”杨冰难以置信地抬起自己的胳膊闻了闻,确定那股困扰了自己多日的臭味真的消失不见了,顿时激动得无以复加,对着薛沉与简兰斯道谢不止。
郑姐也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其实她刚才对薛沉还是有一点怀疑的,实在是这年轻人模样真的不太像个高人,只是看在晋久恒的面子上不好质疑。
直到这一刻,她总算心服口服。
虽然薛沉说只是暂时压住了秽气,但也足够解决杨冰当前的困境,郑姐赶紧通知工作人员,重新给杨冰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迎着粉丝的呼声和媒体的镜头,昂首阔步地前往旗舰店出席活动。
杨冰这场自信亮相,有力地打破了前两日关于她有“狐臭”的传闻。
活动结束后,杨冰和晋久恒立刻回到休息室,与薛沉他们一起彻查那条翡翠项链的来历。
根据杨冰的回忆,夹带着项链的公关产品是在她出席完喜澜京城店的活动时,京城店的人交给她的。
而她身上的臭味,也是在那次活动后出现的。
晋久恒当即打电话给京城店的人询问情况,怕杨冰身上的事传出去,他没有提及禁制,只含糊地问起翡翠项链的事。
但京城店的人似乎对此一无所知,接到大老板电话明显还有些懵,听到翡翠项链的时候更是莫名其妙:“晋总,我们公司这两年都没有出过翡翠项链啊,而且我们新品主打是钻石,给杨老师送的也是这一系列的,怎么会送翡翠呢?”
晋久恒开了免提,听到那边的回答,他看了薛沉一眼。
薛沉微微蹙眉,京城店的人反应不似作假,如果他们确实对此一无所知,那问他们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从理性的角度分析,京城店的人也确实没理由陷害杨冰,再者,那条翡翠项链品质不凡,也不是一般人能拿出来的。
如果不是店里的人动的手脚,但杨冰又确实是从京城店回去后出了问题,东西也是出现在店里给她的产品上……
薛沉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们店最近有发生什么事情吗?比如出现不明原因的臭味?”
他刚说完,电话那头立刻激动地应道:“有有有,不过不是我们店,是整个商场,最近老是无缘无故发出臭味,我们都怀疑是不是下水道炸了,物业那边也是废物,平时收那么多管理费,关键时候一点用都没用,还说找了工程队来检查,好几天了也没搞定,我们都快被熏死了!”
那人大概是憋坏了,激情吐槽了物业一大段,完了才突然反应过来,顿了一下,问道,“唉,这不是晋总的电话吗?你是谁啊?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行了。”晋久恒接过话头,说道,“我等下就跟人飞过去京城一趟,你联系一下商场的负责人,就说我要跟他见一面。”
“哦哦,好的。”那人没想到晋久恒居然要亲自过去,不免有些惊讶,但又不敢细问原因,只诚惶诚恐地应下了。
挂上电话,晋久恒立刻好奇地问薛沉:“薛同学,你怎么知道那边也有问题?”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薛沉。
“我也是刚想到的。”薛沉解释道,既然杨冰身上的腐臭气息是因为动了带有禁制的翡翠项链所产生的反噬,但翡翠项链又不是禁制的源头,也就是说,源头另在他处。
正常情况下,这种煞气不重,对人也没有明显伤害的禁制是很难被发现的,但如今那翡翠项链被杨冰带走,那禁制本身可能也受到了破坏。
根据杨冰身上出现的情况推测,那禁制的源头处可能也会发出恶臭。
再结合杨冰出现问题当天的行程,薛沉才得出了这个结论,果然一问,京城店那边也出了问题。
不过那边范围大,又是商场出问题,一时没人往邪祟上面联想,倒是口碑不太好的物业在关键时候背下了所有的锅。
“我这就让人订机票。”晋久恒看着薛沉和简兰斯,讪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要麻烦你们两位了。”
薛沉露出亲切的微笑:“晋总的事,怎么能叫麻烦呢。”
晋久恒一看这熟悉的笑容,心里反射性地一梗,好在这次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他琢磨道:“既然是那边商场出问题,我想商场也应该承担相应的费用。”
一旁杨冰跟郑姐面面相觑,都觉得晋久恒也太小气了。
杨冰斟酌了一下,委婉提议道:“晋总,这次薛同学也帮了我,这费用我理应一起承担。”
晋久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居然没有拒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郑姐心里的迷惑更强烈了,按说喜澜跟杨冰签的商务合作也不算小气啊,晋总本人怎么扣扣搜搜的?
……
晚上,一行人抵达喜澜京城店所在的商场。
因为晋久恒提前叮嘱,不要让多余的人知晓,商场也不敢怠慢,最后是商场的负责人金总监亲自来迎接。
“晋总你好。”金总监脸上陪着笑,“不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晋久恒在外头威严还是很足的,挺着腰肃容道:“我这次是专程为了你们商场发臭的事情来的。”
金总监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晋总,不至于吧?”
他们商场这几天时不时散发出一股恶臭,至今也没能解决,商家对此很不满,每天都有人跑到他们办公室辱骂。
喜澜的店长也投诉过好几回。
但金总监怎么也没想到,晋久恒居然会亲自出马!
喜澜那么大一个公司,这大老板为什么这么闲,就为了一个门店的事,居然要亲自来给商场施压吗?
金总监心里七上八下的,又不敢提出质疑,只能先领着他们往商场内走:“我们先进去,坐下再说。”
晋久恒也没反对,这事确实不方便在外面说。
一行人进了商场,这时间商场已经打烊了,商铺都关了门,只留着照明的灯光。
商场里空荡荡的,显得他们的脚步声特别清晰。
置身其中,薛沉他们就能闻到整个商场都弥漫着一股与杨冰身上的气息极为相似的,若有似无的腐臭味。
金总监又忐忑又尴尬,心虚地辩解道:“晋总你放心,味道的问题,我们已经在加紧排查了,相信很快就能解决……”
他正说着,就见晋久恒旁边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人摘下了自己的墨镜口罩,长长呼出一口气。
“杨冰!!”金总监惊得当场叫出声来,慌张道,“晋总,你不会是专门找杨女士来曝光我们吧?!别这样啊,我们真的在解决了,真的!”
其他人:“……”
“你冷静一点。”晋久恒摆摆手,阻止他继续大呼小叫,接着说道,“这事你们解决不了。”
金总监抬头挺胸,坚强地说:“我们可以的。”
晋久恒:“……你们真不行。”
“晋总,你给我们多一点信心啊……”金总监急得满头汗,正要继续争辩。
突然旁边火光一闪,金总监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出,就见一个混血模样的俊美青年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一张黄符,那火光正是黄符燃烧发出的。
“你在做什么?”金总监满脑门问号,不料一开口,正好商场中的那股恶臭陡然浓烈了起来。
金总监脸色一绿,当场发出“yue——”的一声干呕,差点没吐出来。
“怎么回事?不会是下水道倒灌吧!!”金总监大惊失色,一边伸手捂住鼻子,一边掏出手机,“我立刻让工程队过来检修。”
“都说了没用的。”晋久恒伸手按住他的动作。
金总监抬头一看:????
晋久恒什么时候戴上了口罩?
他为什么会提前准备口罩??
晋久恒语气中透着一股高深莫测:“金总监,你们商场的味道不是下水道造成的,是招了邪祟……我这次来,是专门带人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
“晋总你别开玩笑……”金总监下意识要反驳,但很快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商场里的臭味越来越浓,不仅如此,他的旁边也突然冒出来一股恶臭,他四下一看,发现那臭味居然是从杨冰身上传来的。
金总监不由一惊,亏得他也是见过世面的,才没有当着女明星的面叫出来,饶是如此,他脸上却是阵青阵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杨冰感觉到自己身上本来被压下去的气息再次散发出来,顿时又羞又急,低声问薛沉:“请问找到那邪祟了吗?”
“别急。”薛沉温声安抚杨冰,目光落到简兰斯的手上。
除了黄符,简兰斯手上还握着那条翡翠项链,他正借由那条项链上的气息,寻找邪祟的踪迹。
随着黄符燃尽,商场里的恶臭越发浓郁,几乎到了让人无法呼吸的程度。
金总监再不想承认他们商场有问题,此时心里也不禁犯起了嘀咕,但四下仍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他就还想再挣扎一下,捂着鼻子强笑道:“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嘛……”
话没说完,晋久恒和杨冰两人同时发出“啊——”的一声大叫,几乎是反射性地往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看着他的身后。
“怎么了?”金总监还有些懵,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就这一眼,他的心脏差点没当场停跳。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居然站了一个人……不,那分明是一个鬼。
那鬼虚虚悬在半空,衣衫褴褛,身上的皮肉腐烂外翻,还有浓黑的体液从身上往外渗,“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他的身上散发出浓郁的恶臭,正与这些天弥漫在商场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但现在,金总监已经顾不上那令人窒息的味道。
这浑身腐烂的鬼,几乎贴着他的背,在他转过身的同时,两人直直地打了个照面。
“啊啊啊啊啊鬼啊——”金总监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整个人跟炮弹一样往晋久恒那边弹射过去。
“别怕!”晋久恒好歹是见过田螺精和刀劳鬼的人,刚才是下意识的反应,现在倒是冷静了下来,沉着地按住金总监,“我带了高人来,能解决!”
杨冰心理素质可没有那么好,那形状可怖的鬼给她的刺激就够大了,更崩溃的是,她身上的臭味也随着那鬼的显形变浓了起来。
她几乎当场昏厥过去,一边抖一边哭:“好臭,我身上好臭啊!”
简兰斯询问地看向薛沉:“这是什么东西?”
他以前从未见过这样发臭的鬼怪。
薛沉看着那鬼魂,目光深深:“银伥?”
简兰斯不解:“银伥?”
薛沉道:“是伥鬼的一种。”
他的声音淡淡的,但简兰斯却似乎能从这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悲叹。
伥鬼是比较常见的一种鬼,最知名的应该是虎伥,即被老虎吃掉的人变成的鬼。
可悲的是,虎伥明明是被老虎吃掉的,变成鬼后却又被老虎所驱策,成了老虎的帮凶,帮着老虎诱骗更多的人。
成语“为虎作伥”便来源于此。
伥是恶人的帮凶,是一种非常可恨的鬼,但伥也很可怜,他们被迫害而不自知,还得害了别的人,找到替身,才能解脱。
银伥也是伥鬼的一种,但又与别的伥鬼不同,他们是纯粹的受害者。
在以前,一些强盗山贼抢了金银要藏起来,怕被人发现,就会抓无辜的人来折磨,使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后再逼迫那人为其守窖,只有那人答应了,盗贼才不继续折磨他。
那人答应以后,盗贼就将其活埋到银窖中,施以禁制,这人便成了银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