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苦笑，“知道吗，其实刚开始做你的经纪人是因为你那张脸以及来自太子爷的靠山。”
“我知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本身就不认识，作为一个新人，那么看中的只能是她身上所拥有的快捷。
“可是现在我挺喜欢做你经纪人的，虽然你的事情真的挺多。”白晓看向顾菡烟，唇角轻轻弯了点弧度。
虽然事情很多，但大多事情她都能自己处理好，不需要她额外的操心，也算省心。
顾菡烟轻笑，冲她举了举杯，“我的荣幸。”
“我记得我有跟你说过关于我妹妹的事。”白晓冲她笑了笑，抿了一口酒敛眸低声道。
“恩，说过一点。”
那会儿从北尔道回来的时候住在她家，有淡淡的提过几句。
顾菡烟当时就猜测道白晓进入娱乐圈就是为了那个夭折的妹妹吧。
其实从今天她的表现还有状况来看，她隐约已经猜测到了些许。
“我要给你道个歉，今天我的状态不是很好，可能给你树敌了。”白晓抬眸认真看着顾菡烟，瞳仁中带着恳切的歉意。
顾菡烟挑眉，“你确实该给我道歉，不过不是因为这个。”
白晓疑惑。
顾菡烟道：“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的，既然是朋友你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谈抱歉就是两家人了。”
“呵”白晓被愉悦到了，她说：“讲真的，你这样的言论作为律师我应该是要纠正你的，不过却莫名欣慰。”
“说说看吧。”顾菡烟轻笑摇头，话题回归到了正轨。
白晓也因为即将要说出的事情，脸色微沉了下来。
屋子里气氛有些阴郁。
差不多平复了一分钟自己的情绪，白晓开口了，“我妹妹叫白馨，她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出现在银幕上被所有人看到，在18岁那年，她如愿的考入了省大最好的电影学院，我记得那天是我见过她人生最激动兴奋的一天。”
“我妹妹是个性格很腼腆羞涩的女孩儿，她很多时候是很安静的，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想要通过那些表演来做到自己性格上做不到的事情。”
“在进入学院一年后，她接到了人生中第一部戏，她兴奋的跑来跟我分享，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睛里流露的光彩，她是真的很喜欢演戏，渴望出现在屏幕之上，想要做一个优秀的演员，并且努力为此付出着。”
“那部戏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但因为是主角的丫鬟，镜头还是很多的，她的演技虽然生涩，但是整体形象还算过关，当时就被娱乐圈排的上名号的长悦公司签约。”
“长悦你知道吗？”白晓问顾菡烟。
顾菡烟点头，“就是我们今天见到的李雪儿公司。”
“对。”白晓听到李雪儿名字有些阴冷，目光微微泛起深蕴，“长悦公司在近年开始走下坡路，但是在五年前还是很出名的，那会儿屏幕上到处都是长悦公司自己制作的影视作品，我妹妹当时特别开心，那种感觉天上掉馅饼般的喜悦又激动，她是真的很单纯。”
白晓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里浮现心疼与雾气。
顾菡烟其实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情况走势了。
“我知道你猜到了，大约从我今天见到赵昌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猜到了吧，你真的很聪明。”白晓笑了一下。
顾菡烟对这个词无感，都说她很聪明，但其实她觉得她挺蠢的，不然怎么会窝囊的活了二十多年。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子，我妹妹初入社会，也并没有人带她，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残酷。”
“她的长相并不算特别出色，没有你的惊艳，更没有你的聪慧，戏路非常限制，好的剧本很难拿到，差不多在签约长悦做了两年的路人。”
“而这两年我是看着她的笑容从最开始的明媚到再也笑不出来，即便笑也都是牵强的笑。”
“那时候的我因为毕业刚入职场，很多事情压迫着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虽然也有劝过她，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结果就造成了后面难以收拾的场面。”
“如果我知道后面会那样，我肯定不会放任她的，肯定……”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顾菡烟不是一个很会安慰人的人，尤其是在那样一个坚强的人流露出脆弱的时候，她有些无措，唯一能做的就给陪着她抽一张纸巾给她。
白晓摇头，用手指拂开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把剩下的泪水憋了回去。
她眼神露出冷绝，充满了锋芒，声音很冷，“我妹妹死了，死在了一个包厢里，警方给出的结果是因为过度的注射药物死了。”
“药物？”她嘲讽的笑了一下，看着顾菡烟问，“你知道是什么吗？”
顾菡烟惊愕的看着她，看着她眼中控制不住的涌出水雾，眸微微低沉抿紧点头。
白晓知道顾菡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很多事情只需要点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但她还是说了。
她说：“没错，就是我们所有人害怕敬而远之的du品。”
“当时我们全家都觉得晴天霹雳，我根本不相信我妹妹会xi毒，她从小真的很乖很乖，哪怕是在青春期都没有做过叛逆的事情。”
“这辈子大约唯一反抗我爸妈的决定就是进入娱乐圈，她真的很喜欢演戏。”
“我曾在一本书上看见过一句话，当一个从来不反抗的人开始反抗的时候，证明她心底真的非常渴望并且盼望那件事情。”
“我妹妹真的真的很热爱演戏，甚至无比期待的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而她为此付出了代价，我很难想象当时她死的时候到底有多绝望，会后悔吗？”
“我想是不会的吧，毕竟她那样喜爱自己的事业，哪怕是头破血流也从来没有想过退出，真傻！”白晓又笑又哭。
顾菡烟从没见过白晓这样子，有一瞬间悲伤的同时也是羡慕的，她是真的真的很爱自己的妹妹吧，就如同她曾经也真心的对待过顾悠然一般。
白晓喝了一口酒，仰头的同时眼泪从太阳穴划过，隐匿在了那一片黑发之中，她声音越来越冷，眸中坚毅肯定，“我不相信我妹妹会做出那样出格的事情，纵使她是真的很喜欢演戏，很想要拿到一个好的剧本，但是她不会埋没自己的底线，甚至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底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