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你……”
“好了。”
顾父打断顾母的呵斥声，阴沉着眸看着顾菡烟，道：“我知道你心底不满，我也承认很多时候我们确实多偏袒了些悠然，可那也是因为她身体不好，所以才会对她有些偏袒，但是再怎么样我们也是你父母，也没有害过你，何必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我没听错吧，父亲？”顾菡烟笑了，瞳孔里氤氲出冷雾，“到底是谁咄咄逼人，是我咄咄逼人让她不要脸的来抢我的东西，还是我咄咄逼人求她来害我的。”
“自己没本事非要耍手段，到最后还要别人来买单，真以为有病全天下的人都得惯着她？”
“你闭嘴！”
顾母哪里能容忍顾菡烟这般说她的心肝宝贝，蹭的一下站起来，一双眼睛气的通红。
顾菡烟面无表情，神情淡漠的几乎不带一点情绪，“我知道你恨不得掐死我，老实说我也觉得从前活的挺窝囊，现在想想也想掐死我自己，不过竟然当初你们没有掐死我，我就不觉得我有什么亏欠顾悠然的，你们偏袒她我不管，但是想让我吃闷亏，那不能的。”
毕竟这东西已经吃得太多了，就算是在肚子里，因为她吸收了过多的营养导致她身体出现问题，在一次次的陷害中，顾菡烟觉得她也还的差不多了。
毕竟除了这个身体她什么都没有了。
“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想让你妹妹吃牢饭吗？”顾父是听出她的意思了。
“我倒是想，不过那绑匪现在死了，她只要咬着不承认，警方也拿她没办法。”顾菡烟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可惜。
“你这个逆女，说的神话。”顾母再也忍不住了，冲过去就一巴掌挥过去。
然，并没有听到巴掌声在屋子里响起，顾菡烟抓住她的手，目光冷冽的看着她。
在那瞬间，顾母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刀子在身上不断的刮过，冷冽又令人恐惧。
“妈，我不觉得这一巴掌打下去会对我们彼此的关系有任何的缓解，况且我哪里说错了吗？”
顾悠然只需要不承认，咬着不松口，死无对证，警方能拿她怎么办。
她倒是想送她去牢里，但就算送到了牢里，先不说会不会对她造成影响，就说单凭顾家的关系再加上她身上的毛病，放出来也是迟早的事。
此刻她现在还好好的坐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到这点，顾菡烟眼底划过讽刺。
顾悠然最讨厌的病，但到了关键时候却是她最有利的保护伞，人生可真是个奇妙的旅途。
“行了，都不要吵！”
顾父看顾菡烟那硬骨头的样子，顾母也下不了台，不由呵斥一声。
顾菡烟率先放开了顾母的手。
顾母被顾菡烟刚刚那眼神吓到，这那一巴掌怎么也打不下去了。
她满脸阴沉。
顾悠然看的咬牙切齿，十分可惜这一巴掌怎么就被那个贱人拦下了，要是能打到该多好。
场面一时凝固。
到底顾父比较顾全大局，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凝视顾菡烟道，“我知道你从小就很聪明也很听话，我不知道为什么那绑匪会指证你妹妹，但悠然从小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情，所以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如今死无对证，这件事情你要帮你妹妹。”
最后一句话他带着些强迫的意味。
顾菡烟就知道会这样。
此时此刻的情形早在来之前脑海中就已经想过，不过当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可笑。
她突然开口，“这些天其实我一直在想，顾悠然的演技真的很厉害吗，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清她的面目，后来我想通了，并不是你们都看不到，而是都不愿去相信，自己从小看到的那个女孩儿在自己眼皮底下变得丑陋和不堪。”
就像那句话说的，你永远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顾父顾父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怎么可能！
只是因为偏爱而已。
从前的她从来没有想透这一点，抱着那一点点期待从黑夜到天明。
现在想想其实那个可怜人一直都是自己。
顾父顾母在某一瞬间眼底划过愧疚。
但也只是稍纵即逝，顾父再度恢复了冷硬的面孔，话语比起之前要软很多，“这些都是你多想的，悠然是个好孩子，现在绑匪死了，只有你的澄清能让悠然度过危机，待这次事情之后，爸爸妈妈会补偿你的。”
真是可笑，得到补偿的前提竟然是需要帮助另一个女儿来得到。
顾菡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难受吗？
大概不难受了。
但是恶心是真的恶心，真是厌倦了这个家里所有人的面孔。
她站起身，没有什么心情再谈下去了，毕竟在这么坐下去，她怕最后她会失控。
“抱歉，装了二十多年的姐妹情，我已经装腻了，不想在装下去了。”
“你们的好女儿到底有没有跟别人合起伙来算计我，她自己心底清楚的很，我也清楚。”
“但凡做了事情就得考虑结果，从她算计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现在的下场，如今我没有落井下石踩她一脚，已经是看在外婆的份儿上了。”
那个老人是最不希望她跟顾悠然成为敌人的，可是她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看得懂人心的人。
从一开始就看清了顾悠然的面目，也看到了她的将来吧。
所以每每望着她们的神情都带着些焦灼与忧心。
她到底还是没办法达成她的心愿。
顾菡烟眼底划过黯然。
——
出了顾家大门。
大约周遭的气息没那么压抑了，顾菡烟心情瞬间轻松。
这次是跟白晓一起来的。
因为是家事，白晓没跟着一起。
看见她出来，白晓迅速上前，“怎么样？”
顾菡烟耸耸肩，“你看我性情像是能被人欺负的吗？”
白晓挑眉，不给于评判。
“走吧。”
她拉开车门，示意顾菡烟上车，扭头视线却不经意间定格。
顾菡烟下意识的往后面看去，就看到陈晓峰追了出来，眉头瞬时拧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