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层纱?你说的是铁丝防盗窗纱吗?”
我嗤笑一声,放下玻璃杯,晲了他一眼。
“年轻人不要总想些有的没的,报表做完了吗?下周例会材料审了吗?”
贺淮目瞪口呆,我拍拍他肩膀,起身,从衣柜里挑出一件合适的外套。
“你要出门?”
贺森伫在身后,看着我踩上高跟鞋。
“op的事还没完,不去公司,等着那些人把我吃干抹净?”
我去拧门把手,手背忽然被一只手盖住。
“我和你一起去。”
贺森神色薄凉,手心的温度却是热的。
那热度让我有一瞬间失神,转眼却又提唇漾笑。
“贺总,我们公司作风可是公私分明。”
我瞟了一眼贺森身后,“所以,没必要觉得睡在一张床上,就有什么补偿我的心理。”
我的语气有几分调侃。
贺森的脸色愈发冷。
他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厨房,半晌,厨房传来哗啦水声。
我勾起车钥匙,在贺淮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嫣然一笑,转身去楼下开车。
红绿灯的间隙,我下意识伸出手,盖住被贺森碰过的手背,忍不住长叹。
明明年轻时候也是被万千小男生猛追的人,怎么遇到贺森,就总是把持不住。
难不成真是炮友当多了,都有肉体记忆了?
要不是刚才掐了自己一把,估计这会儿贺森已经坐在车上了。
一脚油门,车已经到了公司楼下。
“早啊,白洛姐。”
于珊珊看我来了,把半个三明治塞进嘴里。
“你熬夜了?”
注意到于珊珊眼下两道青黑,我随口一问。
“这么明显?”
于珊珊呲牙咧嘴把三明治咽下去,“就是看看谢夏留下来的工作日志,她写的那玩意儿……”
于珊珊嫌弃地停顿,“不怎么样。”
“给你个机会,做的比她好,下个月给你涨工资。”我轻瞥她一眼,提提唇角。
“走吧,开会。”
op虽然同意开道歉会,但是对贺氏造成的损失却实打实。
“白总,这个游戏项目算上赔偿,我们也损失了四千万的前期投入,这件事情说到底是你监管不到位,不然资料也不能泄露,你总得给公司个说法吧!”
“好啊,周经理,你想要什么说法?”
我双手一摊,淡笑。
贺森被我故意一激,估计今天都不会出现。
我就是故意的。
瞥着那个空的位置,我又是一瞬恍然。
我还喜欢贺森吗?
如果放到三年前,我会坚定的承认,不是喜欢,而是爱。
深入骨髓,刻骨铭心。
至于现在?
太纠结。
隔着三年时光,这两个字模糊了一些,却从未消失。
“白洛姐!”
于珊珊戳我后背,回过神,才发现对方已经说完了,目光不善地盯着我。
“周经理,账没有这么算的,难道公司以后每一笔亏损都要由项目负责人承担?”
我摊手,淡笑,“要是亏损归我,那我经手的项目要是盈利了,也干脆直接把钱打我账户上?”
“白洛,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我微微勾起唇,上下打量他一眼。
贺森不在,这些人失去掣肘,巴不得直接把我摁到泥里。
“我按周经理的逻辑讲话,怎么就变成我不讲理了?”
“四千万我不想赔,不过要是我能把这个游戏项目盘活,你又打算怎么办?”
我揉了揉太阳穴,绝对不承认这一瞬间的疲倦是因为想到了和贺森的那些往事。
“咳咳!”
对面一直没吭声的梁如烟咳嗽了两声。
“白总,你要是能盘活,当然是你的本事。”周经理扯着皮肉尬笑。
“那我这笔买卖做的太不划算。”我淡笑,“只有周经理的一句夸奖,不如这样,我要是能重新做起来,周总理就自降等级,从文员干起吧。”
“赌还是不赌?”
“白洛,你也太冒险了。”
会议开完,梁如烟把我堵在办公室。
“这些人都是跟着贺森多年的老将,看我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贺森一回来,就急着给我下战书,我还能一直不接?”
我往后一仰,靠在办公椅上,“没了这次,也有下次,早解决早省事。”
“不至于吧,你要是真被为难,贺总难道还会眼睁睁……”
梁如烟话说到一半,谨慎地看了我一眼。
“我们两个是普通朋友。”我哂笑。
“普通朋友?”
梁如烟指了指我的衣领,无语地撇嘴,“你脖子上的草莓印,昨天还没有。”
“什么草莓印?”
拉着衣领,我顿时愣住。
对着玻璃反光,脖颈那还真有个印子,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白洛,其实我觉得,你也没有必要和贺总一直较劲。”
梁如烟觑一眼我,“其实我觉得贺总肯定对你还有意思。”
“我和他较劲?”我直起身。
和我较劲的人,应该是贺森才对。
“哎,你们两个人,算了,我不管了,你还是想想你那项目怎么办吧。”
梁如烟把文件扔到桌面上。
“你看看,op剽窃的是我们全部成果,就算拿回来,这些数据也被公开过,现在我们手里的这些数据的价值就是0。”
“那就直接从头做起。”我挑眉。
“从头做起?白洛,可是现在这个项目我们已经亏损四千万,公司不会再批给你预算了!”梁如烟捂着胸口,倒抽一口冷气。
梁如烟说的是实话。
大话是自己说的,还得自己圆。
从天亮熬到公司熄灯,我才下楼。
看到贺森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温度透骨,他倚在车边,脚底还扔着两个烟头。
“上车。”
贺森拉开车门,斜晲我一眼。
“贺总怎么这么有时间?”
我的手擦过他胳膊,一股凉气窜进来,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你不是住家保姆吗?”贺森语气极淡,“信誓旦旦说要给我做饭,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
我被他怼的哑口无言,又忍不住扫他一眼。
那张俊颜没什么愠色,仿佛今天早上无事发生。
一时看的入神,我猝不及防踩到什么,直接倒了下去。
“贺森。”
我咬牙,“你为什么在车里放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