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疲惫却是掩藏不住的。
傅沥行知道她为什么追出来,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将她拦腰抱起,送回到床上。
白苏攥着他的衣袖,傅沥行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手拂开,眼神往上,看着她的眼睛,说:“有健康的身体,就不要糟蹋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平静,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遗憾。
白苏的心却像被针扎疼了一下。
因为,傅沥行没有一副好身体。
他应该是遗憾的吧。
傅沥行转身离开了,这一次,白苏没再追出去。
门关上。
楼下,管家已经泡好茶了,见到人下来,连忙迎上去,“傅先生,留下来喝杯茶吧。”
傅沥行原本要拒绝的,可随即目光被几步之外的柜子上摆放的物件吸引了过去。
他驻足停留了数秒,方对管家说:“好。”
说完后,他没有坐下,而是拿起茶杯,走到柜子面前。
管家见他看着柜子上的东西,似乎有什么兴趣,便解释道:“这是小姐做的七彩沙,这是残次品,她本来想扔了的,但我看她做的很辛苦,又花费那么长时间扔了实在可惜,就收起来,放进这个玻璃瓶子里。”
管家说着,还颇有几分不理解:“你看这颜色不也好好的,一点都没掉吗?她还偏说做失败了,时间长了会掉色,又连日连夜重做了一次。”
傅沥行眸色淡漠,安静的听着管家说起关于这些彩色沙的事情。
“做这个沙子有什么用?”他淡淡的开口,语气很平常。
“说是要送给心上人的,一点都不能马虎,我们小姐啊,从小就没什么耐心,唯独这件事上心,后来还跟着外面的师傅,做了个沙漏,手戳破了一个大口子,流了好多血,她是个怕疼的,回来竟也一声不吭,最后还真的做出一个特别精致漂亮的沙漏,也不知道到底送给哪个小子…”
管家一时口快,才后知后觉,那个沙漏,莫不是小姐送给傅沥行的?
天呐,好像还真的是送给傅沥行的…
讪笑两声,管家面不改色:“我今天的话有点多了,傅先生莫怪。”
傅沥行转身,将杯子递给他,“无妨。”
管家送傅沥行出门。
傅沥行走了之后,白苏睁着眼睛看窗帘上的镂空小花,过了好一会儿,隐隐约约听见汽车引擎声远去。
他走了。
她侧着身子,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手在抽屉里胡乱抓了抓,抓到一条链子,链子很细很精致,挂着的两颗吊坠,竟是一对钻石袖扣。
袖扣落在手心里,钻石耀眼。
下一秒,她便将链子戴在脖子上。
很在意吗?
那她就偏不还给他!
******
三天后,白苏按了傅家的门铃。
响了一会儿之后,管家出来开门。
门外,白苏穿着一条红色的吊带裙,肩带上有两个俏皮的蝴蝶结,裙摆刚好遮盖到膝盖的位置,脚下黑色的绑带凉鞋,带子交叉的绑在小腿上,露出来的脚趾头莹润透白。
每次看到白苏都是赏心悦目的。
“白小姐,这么早啊。”
“福叔,早啊!”白苏微笑着就要进去。
可还没等她前脚跨进去,管家就准备关门了。
“诶,别关呀!”
白苏又是一挡,扬了扬手里精致漂亮的丝绒盒子。
“我来还东西的。”
管家迟疑了一下,猜测:“袖扣?”
看来真的是很珍贵的东西了,连管家都这么关心。
白苏嗯哼一声,管家这才将她放进去。
跟在她后面穿过庭院,倒像白苏是这里的主人家一样。
他在身后唠唠叨叨:“白小姐,那对袖扣少爷很珍惜的,你能还回来就太好了,以后别再胡闹了,少爷要真的发起火来,我看你怎么收拾。”
白苏听得直皱眉,“我这不是还回来了吗,好啦,您别再说了,傅沥行在房间还是书房?”
“少爷在花房。”管家说道。
白苏熟门熟路的往右边一拐,朝着花房的方向走过去。
今天周末,傅沥行作息时间很规律,到时间就会起床,这一大早,就提着水壶。
白苏是第一次进花房,以前只知道这里有花房,并没有靠近过,所以也不层见过花房里是怎样的一幅景象。
走了几步,便看见花房。
门是打开的,里面光线不如外面明亮,像黄昏时分,好像刻意营造出来的气氛。
她脚步轻快的走过去,红色的裙摆拂过路边的波斯菊,荡起一阵阵涟漪。
走到门边,她忽然停下脚步,放眼望去,眼神惊艳。
占地近一百平米的花房居然全都种满了红玫瑰!
第191章 别再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别再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白苏在门外发出的惊呼声,引起了傅沥行的注意。
他拿着水壶给玫瑰花浇水,动作一顿,回头就看见站在晨光下,穿着红裙的,犹如玫瑰花一般娇艳的女孩。
“很早。”
破天荒的,男人看她的眼神仿佛被花房内柔软的灯光晕染了。
白苏怔怔的看着他,握着丝绒盒子的手指紧紧攥了起来,盒子的边角硌着手心,真实的触感。
是真的,傅沥行竟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人?
她站在门边,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到这些玫瑰,她心里是欢喜的,嘴角勾了起来,“这里居然有这么多玫瑰花,你们家的园丁真厉害。”
“这可不是园丁种的,是我们少爷亲手栽种的,大约有十年了吧。”
管家福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苏回头,吃惊的看着他,“是他种的?”
很难想象,他那样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会亲手栽种玫瑰花,这种在其他人看来浪漫又惬意的生活,和他的气质一点都不符。
可又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和谐感。
这大概就是傅沥行,不论什么事在他身上,好像都会变得很自然。
管家点点头,接触到傅沥行的眼神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白苏回头,朝傅沥行走过去,越是往里走,越是觉得这些玫瑰花开得十分的好,而且每一朵花都足够大,香味浓郁。
花房与外界有空气流通,否则这么多的玫瑰同时开放,那香味也会过于浓郁,现在,就十分刚好。
傅沥行放下水壶,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衬衣,月白色并不是白色,而是接近月亮的颜色,带着幽幽的蓝,透着一丝丝的清冷,和傅沥行很相配。
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脸色看上去比前几天出现在白家的那会儿好了一些,不过还是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很舒服。
他突然拿起手边专门修剪玫瑰的剪刀,锋利的刀刃亮了一下。
白苏的脸色忽然白了白。
不经然想起自己十五岁的那一个冬夜,傅沥行指挥她,握着匕首冲着歹徒的咽喉刺进去的那一幕。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她很快就恢复自然。
傅沥行看了她一眼,眉头似蹙非蹙,转身拿起剪刀修剪枯叶和残花,将剪下来的丢进篮子里。
白苏主动过去从他的手中接过篮子,跟着他,一步一步的往里面走。
他不说话,白苏也不主动开口,等他们走到最里面的时候,四面八方的玫瑰花好像砌起了一面面高墙,将他们两人围在中间。
如果不是气氛和心情不太对,白苏一定会迷醉在这该死的浪漫氛围中。
“袖扣找到了?”他突然开口,把剪刀放下,并拿开她手里的篮子。
丝绒盒被她紧紧握着,她嗯了一声,伸手将盒子递给他。
傅沥行接过,看似随意的瞥了她一眼,打开盒子。
钻石袖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啪!”一声,盒子盖上。
他的目光凝着她,带着一点点探究的意味。
“怎么了?”她平静的问他,“袖扣有什么问题吗?”
傅沥行的眼神未动分毫,声线却有些冷了下来,“你说呢?”
白苏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了,朝后退了一步,腰肢正好卡在身后的一张专门放工具的架子上。
哐铛一声,架子原本和墙之间还有一条缝隙,直接给撞没了。
白苏的咽喉滚动了一下,睁着灵动的大眼看他,手不自觉的抬起来按在胸口的链子上,链子上的吊坠在衣服里面,外面看不出那里面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