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他脸上的线条硬生生绷紧,透露出了一股狠劲。
要说冷如风虽然年纪已老,这沉稳果决还跟年轻时差不多,他向来工于心计,这次为了重得当年第一大将之位,他绝不会放过武器基地这块金子。
当初武器基地在何阳的手里,他碍于何阳是七王爷的人多有不便,可这次的话……
“师傅说的没错,就按照师傅说的好了!”朱赤倒是一头热血,这就拿起了这一带的地形图研究起了布局。
当夜色铺满了天空,有一人在浅阳关边缘的客栈里遥望着明亮的星子,口中念念有词道,“何阳死了,武器基地也被鸠占鹊巢,姓秦的确是个人才,只不过……”
他后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突然推开门的书童打断了。
书童话语中带着丝怨气的口吻,“范先生,客人都等了半个时辰,实在是催得紧,您在这欣赏风景倒是快意,难为小的要给人刁钻刻薄。”
范钟临叹了口气,颇为惆怅的样子道,“好好好,我这便随你去罢!可惜了!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书童不明白范钟临的意思,喃喃自语,只可惜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早就不见了范钟临的踪迹。
书童只能狠狠跺脚,一脸恨恨道,“我就知道先生又是不想做这门生意,明着不好拒绝别人,让我来扮这恶人!”
什么可惜了,一定是先生偷溜的幌子!
同样的夜色,一道挺拔的身形如松站在一棵枝叶繁盛的树下,树枝头挂着灯笼,虽然不够明显,足以照清男人手里的信纸。
信纸上的字是用特殊的墨水所写,只有在这昏暗的烛光和月光的共同作用下才能看清。
潦草的字迹预示着写字之人形迹匆匆,不过要交待的东西是没有漏下半条。
这男人便是那新上任的防守御秦大人,至于这封信的主子自然便是被他派遣至京城的冯林。
要说冯林也是不负主子所托,这也就是离开浅阳关的第三天,就从京城传来了他等待已久的密信。
信是用秦家特别饲养的信鸽所送,丝毫没有惊动埋伏在暗处的影卫。
冯林交待说今天正午时分人已抵达京城,他第一时间以新任防守御的名义和花家老当家取得联系。
因为花家与孟家素来交好,而秦睿正是孟家这边的人,冯林很快获取了花老当家的信任。
这会他估计已经以工人的身份留在花家商铺,一方面保护花老当家的安危,另一方面也是紧盯七王爷是否会趁机打压花家商铺。
若是七王爷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定会第一时间书信去往浅阳关。
风吹过秦睿的发梢,树影攒动,他神色凝重的长吁了口气,正是准备转身回到书房,烧掉这份密信,只听闻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紧随其后的是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
“大……大……大人……城……城外有灯火……”
秦睿脸色更是一凝,迅速朝那声音看去,只见那声音的主人脸色涨得通红,本是傲然的脸上满是紧张之色。
丁浅怕是秦睿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微微提了口气,稳定了气息说道,“大人,城南和城西两边都有不明身份的人出现,冯护卫去暗中巡逻了一遍,粗略判断至少有千余人。”
从秦睿的脸色就知道,他自然不会不理解丁浅的意思,他脸色沉了沉,问道,“冯宇和你那两位大哥呢?”
丁浅道,“就是冯护卫通知我前来禀报大人,这次怕是有敌情……”
他虽是匪贼出身,也是年纪很小便从军,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可是刚刚看到的景象不由得令他从脚底凉到了心尖。
这浅阳关说是周边最大的关口,但是在原防守御的贪污腐败,以及何阳的各种暗中操作之后,早就是一堆残兵老将,便是加上刚收编的匪贼,也不过是四五百人而已。
可来人远远在他们之上,明确的说是两倍有余!
而且来人占的位置恰是浅阳关的两处进出口,若说他们是想攻城,这两处未免离关口太远。
丁浅如何也想不通,不过秦睿却是明白了其中意思,他眸子闪了闪,在月光的映衬下暗潮涌动。
在这种时候,不用想也能猜到这来人定是北燕的敌军,他只顾着盯七王爷这边,恰恰忘了七王爷能在这云龙混杂的浅阳关内安排眼线,北燕军如何不能呢?
北燕军之所以选两边进户口,怕是想堵住他的后路,老皇帝是赏赐了一批银子,可是粮草还没抵达。
现在浅阳关内部粮草不足,而多了一批新兵,北燕这是想先断了他们的粮草啊!
浅阳关原来的军人加上收编的匪贼,再怎么说也有上百张嘴,若是粮草不足,他们不能饱腹,如何鼓舞军心,打胜这场仗?
他本是想整顿好营内一切事宜,最起码给兄弟们吃上顿肉,用得上最好的武器,在这之后再对付北燕,可现实是北燕军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时间。
这花公子刚到两天不足,甚至粮草还在半路里,北燕军就攻打来了!
念及此,那暗潮涌动的眸子归于平静,“切莫慌张,你去统计一下营中还余下的粮草份量,包括你们寨子通过各种方式搜刮来的粮草,看按每人最低量能撑上几日。”
秦睿话语顿了顿,像是在酌量,数秒后接着道,“另外通知你大哥二哥,现在就去武器基地调上最好的刀剑,做好随时应对北燕军的准备。”
“知道了,秦大哥,我这就去办!”也许是受到秦睿情绪的感染,丁浅脸上的慌张跟着褪去,取之而代是窘迫,好歹他也是浅阳寨三当家,怎么这么没出息呢?
想当初他丁浅还不把这新上任的防守御放在眼里,但现在不得不说,秦大人的能力各方面都远超过他们三兄弟。
秦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遥望着西南两面,直到丁浅飞奔出去一段之后,他方开口道,“等等!”
丁浅本是急躁的性子,这一听是一个急刹车的动作,险些撞上了一边的树,他歪歪扭扭转过身子,摸着脑袋茫然道,“怎么了?”
秦大人不是急着要他去办吗?难道是还有什么没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