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至今想不明白在旅店的那几天,裴行端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她现在意识清明地过分,并且也清晰的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
倘若真的会伤害,那天他就不会放手,不会推开自己。
可是那人先前对她造成的阴影却无可否决。
她仍是厌恶他。
单纯的厌恶跟单纯的贪恋喜欢其实并无区别。
就好比以前她恨不得自己为他去死,而如今她恨不得他永久消失一般。
“那,有什么推荐吗,女士?”谁料裴行端忽然扭头朝她发问。
桑渴木然地对他说:“没有,推荐。”
裴行端听见后也不恼,转而走到靠近桑渴这边的小型书架。
桑渴浑身的注意力都紧绷在他的身上,裴行端一动她便如惊弓之鸟。
不知道从那里钻进来躲潮的幼鼠,从桑渴的脚下一窜而过。惊得她朝后一退撞到了书架。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道黑色的身影便直直朝她扑过来,身后哗啦啦,不甚掉落的书悉数砸在他的后背。
“嘭,咚,哒哒哒...”
直到最后一本书掉落完。
裴行端看着身子下边慌乱失措的姑娘,她俨然被吓到了。
而他则将她抵在胸口:
“嘘——我是逃出来的。”
“你想把动静搞大是吗?”
他闭着眼,将桑渴圈在怀里,两人在光线不甚好的墙角边缘地带,裴行端深呼吸了一口。
“嗯?”
“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失败了,没搞成
有些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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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偏执着迷
青年人身量高瘦, 显然是刚从外面游荡进来,黑色冲锋衣上裹挟着冰冷的晚气。
眉骨上是一道已经结痂的显目疤痕,他的到来令原本暖洋洋的室内温度骤减。
变故是横生的, 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的幼鼠,桑渴的脑袋有些晕眩, 回过神时人已经被他压在身下了, 周围是掉落的书。
一本本悉数砸在他的脊背之上。
可他身上的气息太凛冽,模样也是。
近距离的接触, 许是被他衣服上携带的冷意刺激到了,桑渴的身体不由自主泛起了鸡皮疙瘩。
似乎在幼年, 很小很小的时候,年代久远的市图书馆, 她似乎也这样被他遮挡在身下过, 当时掉落的, 是楼梯口装饰用的苍青色花瓶。
小时候的桑渴精力无限,喜欢蹦跶乱窜, 就像是一只无拘无束的小野猫。
彼时稚嫩的男孩子, 也是这般用凡人身躯替她抵挡坠落的花瓶, 抵挡疼痛。
那年他的脊背上, 似乎有凌乱交错的伤口。
血口子都崩裂开了。
在白色棉衬衣上印濡出血色。
可是桑渴觉得,这一切她就快要记不清了。
她对于这个人最新鲜的记忆还停留在一个多月前,破旧湿霉的小旅店, 他们半□□着身体同床共枕。
夜色浓稠, 相比而今更甚。
一如两年前,他卑劣,他龌龊。
他恨不得看她坠入深渊,巴不得看着她崩溃, 死掉。
冰热交替的记忆,容易引起生理性的不适。
如今他又横空出现,并且再度找到自己。
回忆像黏蛛丝,一阵风就乱了。
*
刚才一瞬间的视线交汇,他后退的动作,刻意表现出来的温驯。
不过桑渴知道,本质是恶魔的人,即便装模作样读书学礼,也照样改变不了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卑劣品性,裴行端就是这样的存在。
他野蛮的一如往昔,桑渴觉得烦,想推开他,不料被他抱得更紧。
裴行端目光如炬,喉结上下翻滚,眉头轻皱,语气透着一丝委屈,他唤:“夫人?”
我疼,后背好疼。
你得哄哄我,抱抱我。
就像,小时候那样。
他无边期许着怀中姑娘能够回应。
但桑渴像是听不见似的,双臂抵在他的心口,对他露出厌烦抗拒的神情,像是在看什么避之不及的灾祸。
她刚才看书入了迷,手机静音,开盖还是一小时前,不知道上面是好几通未接来电。
dawn此刻正坐在车里,他给桑渴一连打了好几通电话,结果一直都打不通,神情透出焦急。
副驾驶座乖乖趴睡着纸生,中午dawn带它去宠物医院体检修理指甲,桑渴原本也要去的,结果中午临时有人来店里进货,阚老太太也来了,于是桑渴便留在了店里。
裴行端迎上桑渴眼神,那眼神毫不吹嘘的说,分外勾人,且随着年岁的增长,愈加上挑勾圆,让人着迷。
那可是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啊,从漫漫江河,暖光桥头的第一眼时,就已经悄无声息地被勾走了心魄,更别提现在。
迷人归迷人,却独独少了星星般璀璨的爱意。
裴行端苦笑着。
是啊,她,不喜欢自己了,不要自己了。
她变了,变得不一样了,会强硬地跟他说不,会不遗余力地推开他,还口口声声说讨厌他,厌弃他,不仅如此相反满心满眼装的都是那个戴眼镜的死人医生。
他真就那么好?
裴行端看着看着,神情中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古怪。即便她唾弃自己,还是不愿意松手。
外面太冷了,她身体软软热热的抱在怀里,情不自禁,就是不愿意。
怀里的姑娘在挣扎,可裴行端的胳膊似铁圈,纹丝不动。
裴行端贪婪地嗅着桑渴的发尖,他半耷下眼,唤她“夫人”,他像是叫不够似的。
“夫人行行好。”
“帮我一个忙。”语气听上去巴巴的,像是摇乞摆尾的哈巴狗。
从他这个角度自上而下看着桑渴,女孩子俨然已经从刚才撞到书架的慌乱中回过神了。
桑渴咬唇,不愿意听他的流氓话,还想挣扎,但是裴行端忽然就妥协般地缓下声,他眸色深沉似海,抿唇看着她说:“夫人帮我,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两人靠的太近,气氛黏腻,桑渴努力的想撇开自己,清净出局但是徒劳。
这话听起来属实有诱惑力。
察觉身下挣扎力道的消减,裴行端蓦然勾起唇,在桑渴的耳畔深呼吸一口,苦笑说:“夫人真听话,一会不管来谁,问你什么,都别开口,别开口就好。”
他忽然就不叫她桑渴了,改为叫夫人。
桑渴想不明白,也懒得跟他较真,反正没有用,都是徒劳。
语毕,像是要印证裴行端的话似的,外面传忽然来车轮急刹的声响。
裴行端像是有些疲累,交代完皱眉深吸气,将脸埋进桑渴柔软的颈边。
痴迷地轻嗅了两下,就差咬上去了。
*
透过书店的玻璃门,一辆黑长轿车在路口急刹,下来好几个神色焦急的小狗腿子。
跟以往每天经过的路人不同,他们步伐明显焦急,像是在找什么人。
这伙人从下了肆京机场开始,就在找寻他们离家出走的祖宗,这已经是第二回 了。
从南绕到北,得知祖宗在这块区域出现过,就马不停蹄地过来了,一直追到现在。
桑渴还茫然不知裴行端所说的帮忙是什么意思,不料他突然就在她身前躬下身,抱住她的腿。
这个位置正好在收钱台的后方,地方还挺旷,他躬下之后整个人刚好被柜台遮挡住。
脚边四散掉落的书籍恰好也充当起了搅弄视线的障碍物,除了——
他此刻紧紧贴着的,是桑渴的大腿。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紧身的棉裤,包裹着她笔直纤细的小腿,上边儿是工作服,中规中矩的白色拉链外套。
黑头发低马尾,小脸肤色冷白,种种外因将她整个人衬得越发小又纤柔。
裴行端就躬在她身子下边,看着她,对她笑。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两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