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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你师父_38

顾渊原以为越青峰是要同当时他们寻找其风剑一般, 先去找到铸剑师,再由铸剑师想法子去找贺潺的那一柄剑。

这办法虽是有效,可未免也太过耗费时间, 只不过现今既然没有其他办法, 也只能这么试一试了。

可顾渊万万没有想到越青峰并不想如此去做,他与贺潺确认了此事, 便将自己的那一柄剑自剑鞘中抽了出来,低声念了一句法诀, 那柄剑上竟微微泛出了几股缠绕着剑身的细光, 他低声念了一句“去”, 剑上的光芒便如同活物一般朝着四下散去。

顾渊看得有些惊讶,他竟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法术。他想或许是自己的实力太低,所以不曾见过这种术法, 而他又不敢出口再问,他总觉得越青峰会甚是轻蔑地讥讽他。而或许是见他的神色太过好奇,贺潺便好心为他出言解释。

“我与掌门师兄拿的原是师父师娘留下的剑,他们只有我与师兄两个闭门弟子, 二人仙去之后,便把剑留给了我们。”贺潺低声说道,“这两把剑是一炉锻造, 师父曾在掌门师兄的剑上布下法术,使得这两把剑相系相通,只要离得不算太远,就一定能以术法来找到另一把剑。”

他话音刚落, 却又听得越青峰冷笑着说道:“师父若知你拿着他的剑,却被那么个小魔修拘了生魂,怕是要气得活过来。”

贺潺微微一怔,登时恼怒不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学了这么多年术法。”越青峰冷冷说道,“仍是个废物。”

他语调尖刻比往日更甚,贺潺被他一句话气得脸色发白,倒是抑不住自己的语气,硬生生顶撞道:“我学不学术法,有没有大成就,与你有什么关系。”

越青峰道:“我是你师兄。”

贺潺凉凉说:“也只是师兄罢了。”

越青峰一怔,显是被贺潺这一句话噎住了,他紧紧抿起唇,将后续的几句话咽了回去,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在平定自己的心神,而后抬起眼,看着满天散去的流光,佯作不曾听见这一句话。

顾渊看他们如此争吵,已觉得是习惯了,倒是不想越青峰也有被顶撞得说不出话的时候,他想想贺潺方才说的那句话,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可越青峰也是活该,谁让他胡言乱语说出这种话来。

他倒是没想到他们师父的剑竟在贺潺手上,照常说来,掌门的剑应当留给下一任掌门才是。掌门将剑留给了贺潺,大约也是因为他极为喜欢这个小徒弟,这也就怨不得越青峰会对贺潺不肯进取如此在意。

他们看着那流光散去,越青峰仍站在原地,似乎在等着什么,顾渊与黎穆也只好站在一旁与他一块等着,趁着这时候,越青峰忽然又一言不发进了身后那几间茅草小屋,他方才答应过要替贺潺去寻他好友的下落,自然是不会食言的,他正好趁着此刻仔仔细细将那茅草小屋搜寻一番,可却并无结果,也不知贺潺的那位朋友是去了何处,此时究竟是死是活。

贺潺本就被他方才的那一句话弄得心情烦躁,现今又找不着他的朋友,想想或许还是因为他,他的朋友才受此一难,不由得心情更加不好,便显得越发沉默起来。

过了片刻,那些散去的光又一点点聚拢回来,回到他的剑上,越青峰却微微皱了皱眉,说:“他的剑不在附近。”

顾渊失望道:“那难道是不在清玄山上了?”

越青峰道:“清玄山如此广大,我不过只是找了这一小块地方罢了。”

顾渊才明白越青峰所说的这个办法实在是个累人的法子,他们只得从一处跑到另一处,等着那光散去之后再回来,一次次期望后伴随着失落,跑遍了大半个清玄山,却始终不曾找到那一柄剑。

而贺潺与越青峰似乎彻底闹起了别扭,二人再也不肯同对方说话,饶是有一方稍稍服了软,企图与对方说上半句话,对方却怎么也不肯理他。顾渊看着觉得心累,来回奔波更觉得身累,身心俱疲之下,他已没了起初来寻这一柄剑时的心情,只盼尽快寻到贺潺的肉身便好。

他们向上而去,几乎要攀上山顶时,越青峰的那把剑终于有了回应。

四散的流光返回之时,忽而光辉大作,越青峰向来冷淡平静的眸子里也微微有了一些神采,他抑不住有些激动,低声说:“那剑就在这附近。”

他说了这么一句,大家都显得十分高兴,那一股流光尚且在空中,未曾归聚到剑上,越青峰再度念了咒诀,流光便领着他们朝一处方向走去,几人跟着流光,临近山顶之处,四下的气温已显得有些微寒,他们走了片刻,到了一处洞穴之外,几人在洞穴外站定,那流光的光芒越发明亮显眼,越青峰便道:“应当是在这洞穴之内。”

当下便由越青峰打头,黎穆断后,顾渊拿着镜子无奈走在中间,心想自己又拖了他们的后腿。

这洞穴极深,起初还与外边是差不多的温度,越往内走,四周竟然结起了冰来,已然是一方冰洞,这绝非是自然形成的景致,十有□□是有人在此布了阵,也许是为了令贺潺的肉身不腐不化。越青峰与黎穆倒不觉如何,顾渊却是受不住了,他呼出一口白气,这处的气温实在太低,已接近严冬,而他只穿着薄薄两件单衣。外面毕竟是春天,天气渐渐温暖起来了,这一下温差过大,他被冻得发抖,又想自己已经拖了大家的后腿,还是不要为这点小事去拖延几人得好。

黎穆见他哆哆嗦嗦瑟瑟发抖,似是有所察觉,他向前一步,走到顾渊身边,伸手拉住顾渊的手,低声问他:“怎么这么冰,你很冷吗?”

顾渊小声嗫嚅着说:“无妨的。”

黎穆却皱了皱眉,不由分说便将顾渊的手紧攥在手中,他的手甚为温暖,顾渊先是怔了怔,想要抽回手来,可黎穆拉得紧,他抽不回手,便只得这么由黎穆拉着,虽并不能温暖上多少,却不知为何,的确也没有方才那么冷了。

越青峰走在前边,斜眼回眸望着他们两人的举动,倒是冷冷哼了一声,显得极为不屑。

顾渊早就将越青峰的话语举止当做是耳旁风,也不去理会。贺潺仍在气头上,见他冷哼,反是也嘲讽般咂了咂舌,越青峰登时停下脚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潺当下愠道:“没意思!”

他两人又一次针锋相对,恶狠狠瞪了对方许久,越青峰忽而道:“长兄如父!”

说罢扭头,一言不发便走了。

贺潺怔了片刻,忽而明白过越青峰这一句话的意思,越青峰是师兄,长兄如父,那自然是管得了他的了,他气得跳脚,怒气冲冲道:“呸!”

顾渊无言以对。

他们这么走了一路,竟无人阻拦,偶有几只小妖怪冒出来,均被越青峰的气势吓得一溜烟跑没了。这么走到洞穴深处,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极为空旷的场地,正对着洞口的石壁前置一方石床,上面躺着一人,身旁放了一柄剑,正是贺潺。

大家却都不敢大意,不知这贺潺究竟是真是假,也不明白这附近是不是有什么暗藏的陷阱,几人站了片刻,顾渊不知如何是好,他远远看着,只见贺潺的容貌与生前并无不同,肉身也不见损坏,只是脸上已没了血色,也不见他呼吸。

越青峰令他们留在此处,他一人走上前去。他举止间甚是小心翼翼,这么走到石床边上,仍是不肯放心,低下头仔细检查了贺潺的这具肉身,大约是怕带了个假贺潺回去,终于确认无疑,松下一口气,正打算将石床上的贺潺扶起来,却忽而抬剑虚挡了一下,一把揽起贺潺的肉身,急退几步,厉声道:“谁在哪儿!”

顾渊被这一下变故弄得茫然不已,他四下张望,却根本不见人影,这么僵持了片刻,忽而听着了一阵甚为诡异笑声。

这笑声不知从何传来,顾渊却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声调有些耳熟,他惊慌不已,扭头一望黎穆,果真见他也竖起了耳朵,四下看着去寻找这笑声的来源。

原来那石床后还藏有一处极隐蔽的小道,被石壁挡住了出口,他们一时不曾看见,顾渊眼见着有一人缓缓自那小道后绕了出来,一面嘻嘻笑着说道:“我在这等了许久,你们未免找得也太慢了一些。”

乍一下听见这颇为熟悉的语调,再加上那人的面容,顾渊不免惊得后退一步,抓紧了黎穆的手,不知如何才好。

眼前那人顶着栾君的脸,可这语调……却是尹千面。

第35章

黎穆不由皱起眉来, 他对这语调可谓是熟悉至极,那虽是栾君的声音,却绝非是栾君平日里说话的语调, 这是尹千面不模仿其他人时惯常的声调, 眼下这人……只怕是尹千面。

越青峰并不识得他,见他不曾回答自己的问题, 不由得提高声调,再一次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尹千面倒不急于去同他说话, 他的目光一直停在黎穆与顾渊身上, 他见黎穆竖起了耳朵异常警惕地望着他, 丝毫没有半点儿见着死而复生师父时的惊喜,反倒是如同见着了敌人一般,他的目光再落在了顾渊与黎穆紧握着的手上, 不由轻笑了一声。

“不过才数日未见。”尹千面轻声笑道,“我的乖徒儿便这么被人拐走了。”

顾渊一怔,不知为何便觉得脸上一阵发烧,心虚一般想要松开手, 黎穆却反而抓紧了,他蹙眉望着尹千面,一言不发, 似乎是不知该要如何去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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