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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dawn面容僵了瞬间,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桑渴,他关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祝您余生幸福。

第37章 偏执着迷

隔天桑渴是饿醒的, 迷迷糊糊爬起来想去厕所。

走了两步她才发觉这不是在自己的卧室,而是在dawn的办公睡房,而房间的主人此刻正坐在床边安安静静工作。

dawn察觉到桑渴的动静, 将视线从笔记本中抬起来,就这么看着她, 见着她从被窝里爬起来, 旁若无人的下去找厕所,整个人懵瞪瞪, 傻乎乎的。

发觉女孩子看见了自己,他起身对她笑, 走近帮她整理睡皱的衣领。

“饿了。”桑渴说,身体被接触到时有一些不自在的僵硬, 头发挡住她半张脸, 双手撑在dawn的小腹处, 将自己跟他撑出一点距离:“小渴先去上厕所。”

说完她就转身去了卫生间。

还没睡醒。

dawn望着女孩子的背影 ,有片刻失神。

*

出来时, 桌面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小食, 都是桑渴喜欢的蛋挞、鸡蛋糕之类。

桑渴仔细看了看dawn的下颚, 小血口子经过一晚上的自愈已经结痂了。

她一边咀嚼着鸡蛋糕一边看。

末了还伸出手碰了碰, 女孩子微凉的指腹轻轻点捻,像是天使的吻。

dawn为了方便她看,干脆弓下腰。

“对不起。”桑渴看着他, 很真诚地说, 唇角边还沾着一小粒糕点。

“我以后,不会再犯病了。”

“小渴没事了。”她的眼神认真,口吻也笃定,小脸粉白, 透着酣睡一夜的余韵。

乍一看真像那么回事。

dawn一愣,似乎这会儿他应该得说些什么。

“那,小渴以后都不来这儿了,是吗?”他双臂交叠在桌面,微微倾身,同样跟女孩子对视。

“他不会来找我了!”桑渴突然很急切地说,叉子‘叮’地一声坠落在餐盘上,声响尖锐刺耳。

她像是说给她自己听,强迫自己接受一般。

似乎是这句话音调上扬得厉害,说完她也有些愣住了。

她努力地让自己看上去跟正常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也努力的表态,她会彻底忘掉那个人。

但是,骗不了她自己,也骗不了dawn。

桑渴放下手里吃了一口的鸡蛋糕,盯着指甲上的半月痕,冷静下来,小声地说:

“他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他了。”

“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

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dawn看着她,抿唇不语。

过了一会,他像是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眉心:“小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桑渴看向他,医生先生的脸近在咫尺。

斯文儒雅的男人接着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那你也不需要我了,对吗?”

女孩子呆呆的:“……”不锈钢的刀叉掉在桌面,反射着光。

她说不出话了。

梦境挺碎的。

而桑渴佯装的勇敢也仅仅只维持了一个下午。

晚上回到家,她仍旧无法入睡。

通过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的人的声音,娓娓道来说故事的语调,哄她犯困,消磨漫长的夜晚。

她需要,她离不开。

医生这么多天于她而言就像是养分,没了医生,她依然无法自我调解。

她的病,是心病。

无人知晓能否痊愈,不过对于此时此刻桑渴的心理状态,似乎要想彻底痊愈,很难很难。

因为所有的诱因都摆在明面上,她全都活生生经历过,也亲眼目睹过。

除非恐惧和暴力随着年岁一点一滴淡去,毫无办法可言。

*

悄无声息又过了一个多月,裴行端真的真的一次没再来找过她,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

她依然跟dawn保持着很紧密的联系,两个人无话不说,但也仅限于桑渴所理解的‘无话不说’。

那天傍晚的对峙,桑渴后来仔细想过,其实是她神经有些过于紧绷了,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够,划清界限彼此就再无干系。

在家呆了一段时间后她又主动回到书店,看着每天每天青春洋溢的学生,丈量着朝阳落日,书页的缝隙。

有时候也会恍惚着想起过去发生的事。

只要裴行端不出现,她就永远是那个干干净净、没有羁绊的桑渴。

父亲、母亲、爱犬、阿婆、年少的无知、这一切的一切她都可以逼着自己在此后漫漫余生慢慢消解、接受。

因为桑渴本质的就是软弱,习惯妥协。

她没有勇气。

乍一想,其实有些残忍。

她其实,很想很想爸爸,但是又抑制不住地,恨他。

为什么什么事情都瞒着她,明明...

明明她什么都做不了。

一切又陷入死循环。

*

午后的惠利书店,顾客稀少。

透过玻璃窗能隐约能看见里面正坐着一老一小,画面和谐相称。

桑渴刚刚吃完阚老太送来的便当,里面装着白灼西蓝花配虾仁还有蒸鸡蛋羹。

老太太送过几次饭,渐渐摸索出了这丫头的喜好,鱼肉翅根她几乎碰都不碰,只是会象征性的吃些,西蓝花和葱花蒸鸡蛋倒是吃的最多,配上一小碗米饭,能吃的干干净净。

这会吃完饭,桑渴正坐在小板凳上看书,坐久了脖子有些酸,她抬头视线从双腿上的书页中移开,刚好对上鹤发童颜的老人家。

秋日的暖阳洒在她身上,光影交错,衣服上的针脚承载着六芒星一般的璀璨光泽。

这场面蓦然一看,似乎跟某个久远的身影重叠了。

桑渴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直起了脖子,恍惚着将她认错了人,忽然就问:“阿婆,您为什么要自杀呢?”

女孩子眼底是一片茫然。

书页失去了手腕的支撑,哗啦啦律动了两下,跳回了她半小时前看的内容。

话音落,阚老太手边的动作一顿:“傻丫头,是午觉睡迷糊了吧。阿婆这不还好好的吗?”

她正在织毛衣,冲她莞尔,听见‘死’‘自杀’这类字眼也不觉得晦气。

桑渴回过神,蓦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无措之余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太太,小渴不是故意的。

阚老太太仍旧笑呵呵的:“太太不介意,是想起来什么事情了吗?”

她边说边俯下身,用手擦了擦桑渴的额发,发觉湿濡,笑着问,“小丫头怎么还出汗了。”

桑渴睁着小猫似的眼睛,呆呆看着身前的老太。

多么熟悉而又久违的感觉。

彼时也有这样一个和蔼爱笑的老太坐在阳光下的太妃椅里织毛衣,给她珍视的外孙,编织柔暖的冬衣。

而她每次看见自己都会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她招手。

然后从桌面上抓一把酥脆的腰果递给她。

桑渴看着看着,忽然很想做出些表达,想将这么长时间积压在心底的话全都说出来。

又一缕光透过书店门帘的缝隙,印在她的眉间。

“如果,如果是您...”她说话的内容颠三倒四,且磕磕绊绊,“是您的话,会选择怎么做?”

没有逻辑的开场白,凌乱的陈述。

阚老太耐心侧耳,努力将她所说的模糊不清的内容言语串联起来,但是不能够实现。

但是下一秒桑渴直接将一切全盘托出:

“有一个从小就对我很好的阿婆,突然有一天...”她攀上阚老太的腿,“她在我面前,上吊,了。死掉了。我不知道原因,我也不敢去了解真相,这件事像是一块巨石压在我心头,我喘不过气,我觉得我就快要窒息。”

“之前有一段时间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她上一秒还在给我做好吃的豆包,下一秒就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里。”

桑渴坐在小凳上,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前方,双手抓住老太的裤子,焦急道:“您告诉我,是您的话,您会选择怎么做?”

老太太先是哑然了一瞬,继而了然了些许事。

她摸了摸桑渴头,在她混沌的瞳孔中给予安心的力量。

“丫头,像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呐,活着就是丈量脚掌的厚度。活了大半辈子,有什么心愿未了?有什么事情还没做,你所说那位老太,她那样做是否是为了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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