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元让的话也是实话,以他的灵武,马上马下都一样,如果实在有需要,也可以抢夺桓骑兵的战马。
不过身为一国的上将军,能在战场上把自己的马让给下面的普通士卒,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至于说明在上官元让的心里,没有身份的高低贵贱,即便是下面的士卒,他也会将其视为自己的兄弟。
那名青年士卒还想推辞,上官元让直接抓住他的衣甲,把他硬甩到马背上,然后单手举起,对准马臀就是一巴掌,战马吃痛,稀溜溜嘶叫着向前奔去。
上官元让望了一会,然后转回身,这时候,桓骑兵又杀上来了,他站在原地未动,对左右的十几名风兵说道:“你等速逃!”
“将军,小人留下陪你”
“碍事!”上官元让目光盯着前方的骑队,简单回了一句,同时,三尖两刃刀平伸出去。
十几名风兵相互看看,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齐齐后退,只是他们退的速度并不快。
只眨眼工夫,桓骑兵就轰隆隆的冲杀上前,上官元让已经能听到对方的喘息声。
一杆长枪居高临下,直冲冲的刺向上官元让的面门,后者微微侧头,轻松将其避开,紧接着,伸出的灵刀由下而上的斜挑出去。扑哧!这一刀正中对方战马的脖子,硕大的马头弹飞到半空中,马上的骑士随着马尸向前扑倒。
上官元让也不躲避,抡起拳头,狠狠击了出去。咔嚓!他的拳头正中向他飞扑过来的那名骑士的脑袋,在他的拳锋之下,骑士的头颅应声而碎,鲜血和脑浆溅落在他身上的灵铠。而后,更多的骑兵杀上前来,上官元让挥刀之间,释放出十字交叉斩,二十余骑被连人带马的绞成肉块。
来不及喘口气,两侧的骑兵又蜂拥而至。上官元让向左侧扫出一道灵波,斩落两名骑士,而右侧的骑兵已一枪直刺他的后腰,上官元让扭身,让其锋芒,不等对方收枪,他出手如电,一把把枪杆抓住,用力向回一带,对方惊叫出声,一头栽了下来,正摔在上官元让的脚前,后者想也未想,提腿一脚,踢中那桓兵的小腹,后者象皮球似的,身子贴着地面滑了出去,撞在随后而来的两匹战马的马腿上,二马收力不住,双双失去平衡向前扑倒,马上的两名骑士促不及防,大头朝下的栽落下来,就听咔嚓、咔嚓两声脆响,二人颈骨齐齐折断,躺在地上,抽搐几下就没了动静。
这仅仅是开始。以少敌众时,上官元让浑身上下几乎全是要命的武器,他修为深厚,灵铠也坚硬,即使普通的一拳一脚打出去,也够让敌人骨断筋折的。
他边打边退,只是他的两条腿快不过战马的四蹄,时间不长,大批的骑兵已把上官元让团团围住,骑兵们在上官元让的四周不停的打转,时不时的冲出一骑,向他发动致命一击。
还没等他向外突围,这时候,对方的包围圈后面突然一阵混乱,原来,先行撤退的那十几名风兵又杀了回来,由桓骑兵的背后突下杀手,一上来就砍落十余骑。
“将军,速从这边突围”
上官元让看不到己方的兄弟杀回来,却听了他们的叫喊声,他暗暗皱眉,不是让他们先跑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这不是自己找死吗?心中埋怨的同时,上官元让突然加力,三尖两刃刀连砍带刺,一口气攻出七、八招。
刀不落空,他的每一刀击出,总能引来对方的一声惨叫。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在上官元让连续的攻击下立刻露出个缺口,他顺势窜出,与己方的兄弟汇合一处,看着浑身是血的十几名弟兄,他质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将军让我等先跑,这不是在屈杀小人吗?我等既已投军,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又怎会在战场上临阵脱逃?”
上官元让还想说话,但桓骑兵又杀上来,他深吸口气,猛然断喝一声,灵乱·极释放出去。他的灵乱·极只能用恐怖来形容,漫天的灵刃遮天蔽日,身在其中,只会感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接着就是灵刃裂骨的钻心剧痛。
一招灵乱·极过后,至少有百余骑连人带马的惨死在当场,伤者则不计其数。那瞬间爆发的杀伤力之大,另十几名风兵都惊骇的目瞪口呆。过了片刻,人们反应过来,一名士卒上前拉住上官元让的胳膊,尖声叫道:“将军快走,不要再打了!”
他们是不会灵武,但也知道释放这种片杀技能是最耗费灵气的,上官元让就算修为再高深,也有枯竭的时候,浑身是铁又能碾碎几根钉?
上官元让被十数名风军硬推出去,他们则拉开架势,要硬挡对方的骑兵。
看着这些早已筋疲力尽、伤痕累累的己方兄弟,上官元让心中哀叹一声。风军的将士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情刚烈,宁死不屈,哪怕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抵敌人的锋芒,也要为自己的同袍创造活命的机会。
这时,桓军已不知第多少轮的冲锋又展开了,人山人海的骑兵奔驰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音,十数名风兵不退反进,相互嘶吼着迎着对方的骑兵而去。上官元让握紧拳头,把牙关一咬,跟着也冲了上去。
他无法救下己方的全部兄弟,至少可以让他们在战死前看到自己在与他们并肩作战,这也是他对这些视死如归的兄弟们所能表现出的最大敬意。
十几人,瞬间就淹没在骑兵的人海中,但人群里的战斗声并没有停止,而且越来越激烈。
不知过了多久,撕杀声由人群的中央渐渐向外偏移。突然之间,一道半月形的灵波射出人群,接着,外围的几名骑兵身子同是一僵,而后,腰身齐刷刷的断裂开,伤口之光滑,好象激光刚从他们身上切过似的。
在尸体落马的同时,一骑从人群中猛然窜了出去,马上的这位骑士,就是红通通的血人,铠甲的本来颜色早已看不出来,浑身上下都是血,连眼白都因充血而变的猩红。这位不是旁人,正是从众多敌军中突围出来的上官元让。
敌军虽众,骑兵混着步兵,但上官元让却能来去自如,其万人不敌之勇展现得淋漓尽致。
上官元让完全是以一己之力缠住数以万计桓军,使桓军无法使出全力追击风军。他一边打,一边退,战马死了,就夺敌军的战马,杀到最后,他早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敌兵,不过他手中灵化后的三间两刃刀却已砍钝了。
他自己不知道杀伤多少桓军,但曹侯那边可有统计,原本一万的骑兵,追杀到现在,还能作战的只剩下四千多骑,其余的六千骑大半战死,另有一些受了重伤,无力再参与战斗。
这一场撕杀,曹侯可是对上官元让的勇猛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感觉对方已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了,厉害到令人感觉恐怖的程度。
他召回前方追敌的骑兵,不再让宝贵的骑兵去白白送死,改用步兵追敌。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追上风军的主力,获胜的还是己方。
随着桓军中的骑兵退出追杀,上官元让的压力锐减,对面敌方的步兵,他在马上已可以应对自如了。
其实激战到现在,上官元让也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不仅是体力透支严重,就连体内的灵气也消耗的所剩无几,若是桓军的骑兵不撤,连上官元让也不知道自己还能顶住对方几轮冲锋。
好在这场艰难的拉锯战是以桓军的退缩而暂时缓解,给了上官元让难得的喘息之机。
他坐在马上,边跑边大口的吸着气,仿佛身体里的氧气都蒸发掉了似的,呼哧呼哧的喘息音象是正在拉动的风箱。
没有骑兵的压力,上官元让是歇一会,打一会,再跑一会,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路跑出二十多里。
到了这,已距离死谷不远了,此时天过破晓,天边渐渐生出鱼肚白。
这座死谷算是很隐蔽的,并非地脚偏僻不好找,而是谷口特别宽敞,若单从外面上看,任谁也看不出来里面会是一条死路。
四千多的风军先行跑进死谷之内,由于上官元让还没有到,人们没有马上顺着山谷内的绳索逃脱,而是聚集在谷口等着他。
很快,上官元让也到了,借着天边微弱的亮光以及火把映射的火光,人们看到的是一个血人,哪能还能分辨出来他是谁?
一名千夫长小心翼翼地上前几步,疑问道:“来人可是上将军?”
“是我!”上官元让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
人们认不出他的样子,但能认出他的声音,听闻他的回话,众人无不长嘘了口气。向上官元让的身后观望,空空荡荡,一名己方的兄弟都没有,人们悲由心生,纷纷垂下了头。不用问,与上将军一起的五百兄弟肯定都已战死沙场了。
“你们怎么还不进谷?赶快进去,敌军主力马上就到了!”上官元让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