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自己应该置身事外的温锦,很快发现,这个时候想要走人跑路并不容易。
登闻鼓响,吸引来了许多的围观百姓。
人群密密麻麻地聚在周围,说是人挤人,那是一点儿都不为过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温锦他们想要从人群里挤出去,这难度真的是不亚于登天。
“秋香姐,看起来,咱们走不脱了!”
温锦有些愁,她是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上麻烦。可这一着不慎,还是要牵扯到这些事情中吗?
“放心,看我的!”
秋香在发现他们被困在这里后,当即跟旁边的护卫示意,调换位置。
一个换一个,再换,再换……
如此操作了好一会儿,温锦他们虽然还在第一排,但却已经脱离了看热闹的最佳位置。
原本,她们的位置可以直接目睹所有的一切,甚至能把说话声听得清清楚楚,但现在,他们一行人的视线,被安放登闻鼓的基座遮挡,更别说是听到现场的动静了。
温锦他们看不到人,同样的,直面泰升帝的陆浮生也看不到温锦他们。如此一来,就算是陆浮生想要把他们牵扯进来,也是不可能。
毕竟,找不到人。
“秋香姐,咱们这算不算是帮人帮一半?”
“当然不算!”
秋香望了温锦一眼,“咱们帮他逃脱了衙差的刁难,给了他自证清白的机会,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难不成,咱们还得帮着他伸张正义?”
“这事儿,难道不该是陛下的事情么?”
秋香很淡定地回答。
温锦沉默了片刻,没有辩驳。
她其实明白这些,只是关心则乱。
陆浮生,曾经是谢咫的狗头军师,若不是被人害了,绝对是能搅动风云的人物。
从遇到陆浮生的那一刻,温锦就在想着怎么才能收服对方。
虽然施恩图报的做法有些小家子气,有些不地道,但是,温锦现在没有考虑这么多。
她只知道,因为未知的原因,未来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跟谢咫的先知先觉,已然是没有了多少的用处。
如此一个情况下,想要在未来的大势中求生存,谋发展,那么,手底下就必须有人,各种各样的人才,是不可或缺的。
也只有在这一点上,温锦的先知先觉,还存在着一些作用。
毕竟,有些事态的发展发生了变化,但个人的才能总不至于也因为某些变化,产生了剧变吧!
陆浮生,是个人才。
温锦不想错过。
但她的这个想法,却不能直接跟秋香点明。
我知道,但我不能说。
如此状态下的温锦,如何还能保持平常心?
关心则乱,依然是最轻的表现了。
被登闻鼓基座遮挡了视线,温锦的心情着实是有些不淡定。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发展,可看不到。
等待,果然是很煎熬。
……
登闻鼓下,泰升帝已经坐在内侍们搬来的椅子上,在他的面前,摆着一张长条的桌案。
“是你敲响的登闻鼓?”
泰升帝望向跪在地上的陆浮生,沉声发问,“所为何事,速速将来!”
“回陛下,草民陆浮生,家住……”
陆浮生开口,一五一十地讲起了事情的始末缘由。
“陛下,草民虽然还未有功名在身,但却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家父素来教育草民,人穷志不短。”
“草民不曾盗窃,但那涂秀才却跟官府中人勾结,非要坐实了草民的盗窃之罪!”
“他,狼子野心,分明就是想要逼迫草民姐姐委身于他!”
“求陛下给草民做主!”
“求陛下做主!”
陆浮生将事情讲完,便开始磕头,一下接一下,很快额头见血。
“你且起来!”
泰升帝没想到陆浮生动作这么快,只是稍稍迟疑了下,就看到对方额头在滴血,遂急声开口。
“此事,朕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公道!”
泰升帝既然出面,那肯定要把事情查清楚。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全都信了陆浮生,并不会因为陆浮生可怜就直接认定陆浮生是受害者。
“来人,速去京都府,将陆浮生所言之人,全都带来!”
既然要审断,那肯定要速战速决。
泰升帝不可能像一般的官员审案,接了状纸就开始让人调查,等查个差不多再来审断。
这可是登闻鼓被敲响的案子。
泰升帝的想法很简单粗暴,那就是当场把这案子申个清楚明白。
得了泰升帝旨意的内侍,立刻带着禁卫,干脆直接地从密集的人群中打开了一条通道。
通道如何打开?
自然是一声令下,谁敢不退?
皇帝在这里等着呢,耽搁了事情,谁能讨得好?
……
禁卫出动,皇帝在等着,哪个敢耽搁?
牵扯其中的人员,不管是那涂秀才,还是京都府的主簿、府丞,又或者是京都府的知府,甚至是下面跑腿的衙差,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带到了泰升帝的面前。
许是泰升帝的帝王威势太重,又或者是泰升帝之前处置靖王谋逆案出手太狠辣,被带到泰升帝面前的这群人,甚至都不需要泰升帝开始发问,一个个就磕头如捣蒜,将事情给说了个清楚明白。
涂秀才的阴谋大白于天下。
跟涂秀才狼狈为奸的主簿、府丞,全都被治罪。
而监督不力的京都府知府,也被牵连,直接被泰升帝给来了个就地免职。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地瓜。
当着无数百姓的面,泰升帝把这案子给审断了。
一时间,无数百姓跪地,山呼万岁。
泰升帝则趁机表示,将会新成立一个部门,洗冤司。专责监督百官,任何百姓若是遭遇了不平事,当地官府不能为他们做主,便可以直接将自己的冤情上报洗冤司。
除此之外,洗冤司也会不定时地派遣吏员行走天下,记录天下各府各县的百姓名声。
吏部考功,洗冤司复核。
严恒,直接被泰升帝给指定为洗冤司的第一任司长,位同六部尚书。
而因为洗冤司的职权,洗冤司的司长,在某些程度上,狠狠压了六部尚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