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军第二轮的打击则更为地密集,所动用的武器是一石左右的复合弓和元戎弩,复合弓比起长弓来个头要略小一些,射程也要近一些,但它最大的好处就是换箭快,长弓射出两支箭的时间复合弓就可以射出三支箭。
而元戎弩则不要提了,这时代若论单兵武器的杀伤威力,元戎弩绝对是无可比拟的,一发十矢,在瞬间就可以形成一个死亡扇面,如果成百千支元戎弩一齐发射的话,那必将形成一道无可穿透的死亡空间。
氐军骑兵在这种密集的箭雨之下,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生存的概率几乎等于零,无论是人和战马,根本就不可能逃得过这样的覆盖攻击。
前面的氐兵纷纷地坠马倒地,没有任何人能承受得了这样的全方位覆盖式攻击,就算有的氐兵手持盾牌身披重铠,也不可能逃得过这样的死亡之箭,射不到人,还射不到马吗?要知道这个时代几乎还没有那种人和马皆覆重铠的铁骑兵,汉人那边没有,缺乏铁器的胡人更不可能打造出装甲骑兵来,而普通的皮甲和铁甲根本就防不住这种密集的箭雨。
这短短的一箭之地,不知有多少的氐兵丧命,整个战场上之上尸横遍野,氐兵的进攻气势完全被压制了。
齐万年在后面督阵,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原本以为的轻易碾压却遭到迎头痛击。仅仅在第一次的冲击之中,就已经是损失惨重了。
不过齐万年可不是轻易就认输的主,如此气势汹汹而来,那能刚打一仗就萎了,虽然蜀军的箭雨厉害,但氐人兵多,拼人海战术的话,也未必会落下风,齐万年牙根紧咬,下令氐兵不惜一切代价地发起冲击,务必要冲破蜀军的防线。
弓箭兵的优势就在于远程攻击,可一旦被骑兵拖入近战,那完全就是想怎么虐就怎么的菜,所以氐兵的当务之急就是如此破开蜀军的防线,只要骑兵冲入到蜀军阵线之中,战局就会完全被扭转过来。
接到命令的氐兵又一次地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蜀军阵地发起了猛烈的冲击,不光是正面战场上的交锋,就连两个侧翼也投入了相当多的兵力,齐万年认为蜀军的箭矢再多,那也架不住氐兵的四面围攻,只要氐人骑兵将蜀军团团围住,四个方向一起围攻,迟早可以耗光蜀军的箭矢。
而且骑兵有着快速攻击的能力,四面围攻可以让蜀军的防御应接不瑕,只要能撕开一个口子,形势瞬间便可以逆转过来。
齐万年的这一手确实有效,尽管蜀军的箭雨密度丝毫没有减弱,但氐人投入的进攻兵力增多,为冲击到了蜀军阵前还是创造了机会,在满地的尸体堆中,部分的氐兵已经突破了箭雨网,冲向了在他们看来只是一块块拼凑起来的木板。
在后面观战的齐万年及氐人高层将领都无比地兴奋了起来,他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看来,突破到蜀军的阵地前面,战斗恐怕就要落幕了,现在氐人骑兵只需要再加一把劲,把那些木板踏碎,这场胜利将变得毫无悬念。
当初刘胤击败秃发树机能氐人是知晓的,但具体的过程却不甚了然,尽管雍州和凉州相隔不远,但这个缺乏通信手段的时代,氐人想要知道千里之外发生的一切细节,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刘胤与秃发树机能交战时使用偏厢车的事,氐人根本就不知晓,所以在他们的眼中,也根本就不知道偏厢车的厉害,只以为是蜀军临时堆砌起来的几块破木板。
当氐人骑兵狠狠地撞向偏厢车的时候,氐人阵营之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仿佛胜利已近在咫尺,但让他们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剧烈的撞击之后,碎裂的并不是那些木板,而是战马的颅骨。
一匹匹战马庞大的身躯撞击偏厢车时发出沉闷的巨响,“嘭嘭嘭”,战马沉重的身躯加上高速奔驰所产生的惯性,这样的撞击力是相当地惊人,但那些看起来并不厚实的“木板”却轻易地阻挡了这样的撞击,除了产生了一些大幅度的晃动之外,就一块的木屑都不曾掉落下来。
倒毙在偏厢车前的是氐人的战马,当那些氐人士兵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一杆杆长枪从偏厢车的缝隙之中穿了出来,那些氐兵来不及反应,就纷纷地被刺倒在地,偏厢车阵前面,血河横流。
齐万年惊讶地说不出来话来,很显然蜀军排出的这些“木板”绝对不会是简单的几块木头,否则以战马的冲撞力,怎么也没可能丝毫无损,这个时候,齐万年才意识到刘胤在平原地带扎营并不是所谓的愚蠢和无知,而是有备而来,正因为刘胤拥有这样的特殊的防御手段,才敢于在平原地带和氐人骑兵一较长短。
但仗到了这个份上,要不就是想尽办法拼死一攻,要不就是扔下无数具的尸体灰溜溜地返回富平,以齐万年高傲的性格,自然不可能如此夹着尾巴逃回富平,偏厢车阵虽然厉害,但它们终究只是一堆木头,只要找到合适的方法,想要破偏厢车阵,也未必就是难事。
齐万年苦思片刻,终于想到一个方法,那就是伐树做出冲木,由十几名骑兵抬着,向偏厢车阵撞过去,这个冲木,不能太细也不能太粗,太细了撞击的威力不足,太粗了抬不动,所以选用的一般都是碗口粗细长约三四丈的树干。
在众多的骑兵的掩护之下,抬着冲木的骑兵队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之后,终于是冲到了偏厢车阵的前面,在万众瞩目之下,狠狠地撞向了偏厢车。
但奇迹没有出现,偏厢车只是颤动了几下,依然丝毫无损。
齐万年等人是目瞪口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些偏厢车是什么做成的,竟然宛如一道铜墙铁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