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在南阳的时候是喜欢吃羊奶的。
近来家里给她送来的吃食补品她都用不完,每次吃过之后都得在后宅花园内溜达几圈。
在吃过这碗羊奶后,顾相宜竟是找回了当初在南阳被王莽照顾的感觉。
她已经找不回池映寒了,现下若是连王莽也赶走了,那她们孤儿寡母身边便没有信得过的人了。
故而,顾相宜在吃过羊奶后,由衷的同王莽道了一声:“谢谢。”
王莽笑道:“嫂子客气了,你同我道什么谢?都是我应该做的!”
顾相宜再度点头示意了一下。
“对了王莽,那只黑貂怎么样了?”
“一直在笼子里待着,也没闹腾。”
“那它吃东西吗?”
“这个还没试探过,嫂子是想喂它吗?”
“给它一小块肉,看看它吃不吃。”
王莽应了一声,遂去后院探看黑貂了。
说来也是诡异,这黑貂被擒后,反而跟到家了一般,一直在笼子里趴着,甚至蜷着身子睡觉了。
王莽遂靠近了它,将一块生肉丢在它面前。
谁承想这黑貂只是嗅了嗅,并没有将其吞食。
王莽心想可能是对他们有些警惕,故而将情况如实禀给顾相宜。
顾相宜回道:“那便将肉放在那里,且看它什么时候吃。”
王莽能感觉到顾相宜说话的态度回到了从前那般,只要她信任他,纵是差遣他,他也是高兴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想再报有宏图之志,只想一直守在她身边,当一个最不起眼的杂役。
但顾相宜不希望他成为这样的人,那他只得作罢。
接下来的十天里,顾相宜的生活便在闭目养神、吃些滋补的汤品、在花园遛弯以及去面见官家这几件事中切换,虽然顾相宜说自己还需去看看李元清以及池映海,但那都是半个月才安排一次的事儿。
这十日下来,王莽便将顾相宜的日常作息都摸透了。
顾相宜也习惯了他在休息的时候过来探看她和小允安,特别是小允安近日似乎很喜欢他,总黏在他身边要他陪自己玩。
有人能多陪陪小允安,顾相宜自是能腾出更多的时间休息。
虽说这次养胎没有之前那次手忙脚乱,也没有忙到没法休息的程度,但顾相宜却并没有感到比上次轻松。
该累还是累,身体受不住的地方还是会受不住。
也不知是不是她生来就不太适合怀第二胎,疲惫眩晕的情况时有发生,这次使得顾相宜不愿出门。
好在有王莽照看着小允安,她午睡的时候也能更加放松一些。
殊不知,王莽也是掐着时间的,十日已到,他自是要去找池映寒讨要五百颗雷。
而池映寒果真如约完工了。
王莽欣喜之余,也嘱咐着池映寒道:“辛苦了兄弟,近日你便好生休息吧!可千万别将自己累着!”
话虽如此,但还是已经累着了。
以至于池映寒让一枝梅去楼下玩乐,将这个地方留给他。
虽知道这屋里的床不怎么干净,但他被逼得没招了,叫人过来换个被褥并清洗一番后,他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将被褥往身上一盖,直接就睡了。
而王莽则是在夜里用马车运送着五百颗雷直至李元淳的府邸。
他自是知道报上袁贵的名号,让李元淳知道这批货是袁贵送来的。
五百颗雷,十天完工。
李元淳险些以为他们的背后是不是有神仙相助?不然正常人怎么会这么快完工?
但不得不说,他们的速度,李元淳还是相当满意的。
只不过,有一件事,李元淳还需探问清楚——
“这些雷的质量如何?”
王莽直言回道:“质量都是可以保证的,殿下可以找个无人的山地试上一试。”
李元淳点了点头。
他当然会找时间去试雷的,现下问他这个问题,只是想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王莽这从容不迫的姿态,他很喜欢。
现在看来,袁贵和他带出来的兵还算是不错的。
而接下来的几日,李元淳便去远郊试雷了。
试雷的时候,王莽也跟了过去,袁贵并不知道池映寒的存在,一直认为这些雷都是王莽制的。
而李元淳试雷的时候,并未发生意外,这让袁贵很有面子,并由衷的感觉王莽给他长脸。
王莽独自揽功,并未提及还有旁人参与制雷。
在王莽看来,如此做法并没有违背良知,毕竟这是二人商议好的,王莽不会丢下池映寒不管,池映寒也没有在意这些事儿。
他这三日除了下床吃了口饭外,其余时间都在床上躺着,甭说是出屋透透气,连洗漱都懒得去做。
雷的质量,他是能够保证的。
只是这些雷的用途,他并未追问。
李元淳这边已然万事俱备,但他还差了一样——那便是东风!
他想登基,但他总不能拿着这些雷公然弑父吧?
历史上那些涉及弑父的君王,纵是将王朝治理得再好,也没有哪个能够逃过后人的谴责。
这种蠢事,李元淳是不会去做的。
眼下大庆和北魏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方,如果父皇死在魏人的手里,那便合情合理了。
不仅如此,他还可以借此机会在登基后直接同北魏开战。
一切都在李元淳的计划之中。
故而,李元淳便于近日多观察了一下李渊平的情况。
顾相宜已经尽力去给李渊平诊治了,但据老太监的反馈,李渊平仍未停下手中的差事,不肯好生休养。
老太监怕李渊平出了什么事儿,直言同顾相宜道:“雅兮娘子,官家也有官家的无奈之处啊!一旦官家停下手中的差事,那满朝文武都会察觉到异样,现在二殿下已然被册封为太子,朝局本就有些不稳,这种情况下若是让满朝文武得知官家身患重病,这该如何是好啊!”
顾相宜闻言,深深叹了口气道:“朝堂之事,我一介女流自是没有资格评判。我只知道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恐是撑不过三个月。”
老太监闻言,吓得险些惊叫出声:“那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