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需要做的是对我的案子负责。”海棠的语气逐渐平稳了下来,“提江公子失踪一案,我去查了,搜查的过程中发现提江公子被杀了,有人冒用了他的身份进入魏国境内,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此次刺杀君王的庆人。而我一直在追查这个庆人,这有问题吗?我个人认为没有,但我不知中途出现什么偏差,阿里木国公府禁止我继续接手此案,换句话说,他们把我叫停了。但我想我能尊重他们,他们选择叫停,那我便不插手了。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在我停止接手此案后,你们这么多人,谁也没能给阿里木国公府一个答复,甚至还让庆人杀进了王宫,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海棠说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斥了一句:“我现在完全搞不懂阿里木国公府的动机,他儿子的案子,他到底还想不想查了?他若是诚心想查,能查成这种结果?”
海棠的话,明显将矛头指向了阿里木国公府。
当然,关于这起刺杀案件的嫌疑,阿里木国公府尚未洗清。
只是他们的人都被禁足在家里,而不是像海棠和她的仆从们这样,已经被押到牢里了。
审判官继续问道:“那颗‘雷’的事,你如何解释?”
“你想要什么解释?”
“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闺房我们检查过了,实在是不合常理。请问你的闺房里为何上了那么多锁?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非要锁上?结果在我们勘察后,发现情况实在是出人意料。你的闺房,真不能称之为‘闺房’,跟兵库有一拼了,刀具、短剑、鞭子……家伙事儿比我们审讯室的刑具都齐全,尚且不知你为何私藏这些兵器?”
海棠真是要被他逗笑了。
“我一个捕头,私下里鼓捣兵器也能被定罪?”
“但是这不合常理。”
海棠真是不想同他们说话了,直言道:“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判?”
“海棠姑娘,你不用着急,这问题还得一个一个去问……”
“行,你问吧!”海棠回道,“不过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到底抓了我们家多少人?”
审判官笑道:“放心,没有多少,无非是你闺房的那些家仆,还有平日里与你走得较近的人。”
“白霜和秋露你们也抓了吗?”
“名单里是有这两个人。”
“阿敏和阿亚也有?”
“这两个人必须得有啊,不然你以为呢?”
海棠蹙了蹙眉:“你打算对她们做什么?”
“放心,我们都是公事公办。而且,她们是女人,不抗打,倘若不慎打死了,还挺影响我们办案的。”审判官说着,便“啧啧”两声道,“不过,你那个侍从就不好说了……”
海棠听闻这话,瞳眸顿时瞠大。
“你们要对傲其做什么?”
“男人嘛,进了牢房,哪有不挨两道鞭子的道理?除非你们老实交代,这场刺杀,你们参与了多少?”
海棠严厉的回道:“我说的还不清楚吗?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爆炸发生的时候,我就是想带他看一眼后殿没有茅房!”
“所以,是你要带他去的?”
“对,是我带他去的。”
“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供词,并不可信。我劝你还是再回想一下当时的细节。”
与此同时,池映寒那边的狱官也问着同样的问题。
如此一来,不仅能对比二人的口供,还能让二人交代得更快一些。
池映寒知道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此事搪塞过去。
他想过自己究竟要不要随海棠进入会场。
倘若他不进会场,而是在家等她,那么这些人便有可能会说这隼是他放的,他是那些武者的同伙。
但眼下,会场上的人都看到了——纵使爆炸发生的时候他去了后殿,那隼也不是他放的,他是经过搜查的,当时他的身上不存在任何兵器,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故而,单凭肉眼看到的这些事实,这帮审判官无法定他的罪。
除非他自己招供或是说漏了什么。
所以,只要他不招,这混乱得不成样子的刺杀案,他们就算想查,也需许多时日。
这些时日,足够庆军剿杀这帮魏人的了。
池映寒正想着,便见那狱官从墙上摘下来一个带刺的鞭子。
狱官“啧啧”两声道:“我劝你再回想一下当时的细节,譬如你当时为什么要离席?离席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你好好回想一下,不然,我就得用这荆棘鞭触发一下你的记忆了。”
池映寒看着他拿着荆棘鞭走来,仍是回道:“你想要我答复你什么?我只知道当时我就站在查娜姑娘的身后,她让我坐下来喝口茶,喝完那口茶没多久我就想上茅房,我此前没来过王宫,不知道王宫没有茅房,我说我想去,她就说带我去看一眼,没有茅房就回来继续憋着。”
二人口供一致。
但这不是审判官想要的答案。
审判官问道:“你们关系这么好吗?你一个侍从,竟能坐在主子身边喝茶?家仆能有这种待遇,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这个问题问到海棠这边,海棠给出的答复是——
“我不是说过吗?他这个人又蠢又笨,我把他留在身边就是养着解闷的,让他坐下喝口茶怎么了?”
审判官问道:“海棠姑娘也是个会断案的,倘若这种反常的关系出现你要审的案子里,你敢说你不会质疑?”
“但我跟他就是普通的主仆关系,根本什么事儿都没有!连喝口茶你们都揪着不放,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到底在审些什么?!”
“啪!——”
海棠正说着,便突然听到一道刺耳的响声。
她对刑具十分熟悉,顿时便辨出那是荆棘鞭的声音。
海棠惊道:“你们要干什么?!”
审判官回道:“公事公办。”
海棠:“……”
“而且,我想看看这主仆关系究竟能有多普通?毕竟在我的认知里,普通的主仆关系就是这个仆从死了,当主子的给仆从家人一些办后事的钱,然后再换一个仆从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