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映寒瞧着她不生气,心里也就踏实了,遂哄着她道:“我瞧着你现在也缓过来了,要不让家里准备点好吃的,你陪着你爹娘好生吃一顿团圆饭?”
“好啊,按说我今年过年本就该回来看看爹娘的,前两日病了还让家里操了不少的心,这会儿既恢复了,便让娘去准备些饺子,正好明儿初五的时候好好吃一顿。”
“好!”
而王文和王夫人听说顾相宜能起来吃饭了,心里也是大喜,赶忙派人去准备,甭说是饺子,她爱吃什么便给她准备什么。
纵是如此,王夫人还是激动得险些哭出声来,不由得同池映寒感慨道:“幸而这孩子平安无事,真是老天保佑。二郎,你是不知道,这两天可是将我愁得半口粥都吃不下去,广儿已经不在了,她若再有什么闪失,我是没有活头了……”
池映寒连忙安慰着王夫人道:“岳母大人,这大过年的,您莫要往悲观了想,您想啊,这刚过年便能得老天庇佑,对相宜而言,也是吉兆呢!”
“对,二郎你说得对,说不定这意味着她今年遇事都能逢凶化吉呢!”王夫人想了想,心里还是难过,“可是你们池家的人怎么能这样啊?那进宫可是大事了,特别是官家召见,他们竟能将她忘了……”
池映寒也不知怎么解释这件事,遂道:“可能是相宜进宫面圣好多次了,每次都没什么事,他们都习惯了吧,久而久之,就觉得相宜她能处理好和官家的关系,便也不再过问了……”
“二郎,这态度不对!岳母知道你是挂记我家闺女的,但你家里这态度确是有问题的!岳母以前见过这样的人,那人的媳妇刚娶进门的时候犯了头疼,第一次她头疼的时候,丈夫怕出了什么闪失,连夜请了郎中,郎中检查后没看出什么问题,过了一天,妻子也缓过来了。于是第二次妻子头痛发作的时候,丈夫便没那么在意了,但还是叫郎中过来又看了一眼,郎中依旧说是没事,过了两日,还是缓过来了。待到第三次妻子犯头痛,丈夫便不再在意了,往后妻子再犯头疼的时候,任由丫鬟过来通禀说妻子多么难受,丈夫也跟没事人似的。后来,两家便和离了。和离的时候,娘家骂骂咧咧的,夫家还觉得冤枉,认为他们将妻子照顾得很好。就好比你这桩事儿,寒的可是人心!”
池映寒却也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他就没指望过家里待相宜有多好,甚至在池家,苏韵的态度已算是戳子里拔大个了。
但王夫人却仍是动怒,告诫道:“再让我发现相宜在池家受了怠慢,我可真就要劝她和离了,可没跟你开玩笑!”
池映寒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忙道:“岳母大人您别生气,待我回家劝劝我祖母和母亲,我保证这种事儿再也不会发生了!”
“那就再给你家一次机会!而且我是看在我家闺女的面子上才没张扬,不然池家媳妇过年失踪半日,险些醉死在家,家里竟无一人探问的事儿,我说出来都戳心呐!”
池映寒只能代表全家不停的点头认错。
毕竟,王夫人动不动就说和离,打实将池映寒吓得背后发凉。
不过,王家对顾相宜的态度,池映寒也有所领悟了——就像南月会不经意的埋怨顾相宜是个姐儿一样,王夫人再谨言慎行,也会时不时提上一嘴王广去世的事儿,随后才提顾相宜在他们唯一的念想。
说实话,一开始池映寒也理解不了为什么王夫人对顾相宜好到如此地步,即便是顾相宜告诉他原因,他也里理解不了。
现在他是看出来了——王家一直认为王广把自己的命舍给了顾相宜,那么顾相宜便成了王广的最后一丝残影,也是王广留给家人的最后一点念想。
顾相宜若是好好的,他们便会觉得自家儿子在某种意义上还存在着,他们还能守护儿子最后的意志,如果顾相宜也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就仿佛王广最后的残影也离开他们一般。
这种二次伤害,是王文夫妇承受不起的。
可对官家而言,挑他们的女儿去挡枪,成本却是最低的。
一想到这里,池映寒也由衷的心疼王文夫妇。
不过瞧着顾相宜情况好转了,王夫人便开始高兴的张罗家宴,不过她还是对顾相宜道:“娘给你准备了一些羹汤,冷食和那些生辣的菜品便不准备了,你要是实在嘴馋的话,便好好养病,等正月十五的时候再给你做!”
“好!”顾相宜一边应着,一边将李元清送她的酥饼拿出来,“娘,你要不要尝些公主送我的酥饼?”
“怎么了?是觉得酥饼腻口了,还是你现在的肠胃承受不了这么多,怕放坏了?”
“才不是呢!安阳给的酥饼可好吃了,女儿纵是在宫里待久了,也未见过这种口味的!”
王夫人笑道:“傻丫头,娘不是同你说过么?宫里的那些人自是分三六九等的,有些东西,你即便是常住在宫里,也未必吃得到。安阳公主能赐你这些滋补的糕点,你就偷着乐吧!宫里可没几个人能尝到这东西的!”
“所以我才想让娘吃些啊!”
王夫人笑道:“好孩子,你自己留着吃吧,好生滋补身子,娘不吃的。”
王夫人瞧着顾相宜这般有孝心的模样,便也心满意足了,至于这般稀缺的糕点,她是舍不得跟顾相宜争的。
殊不知,待王夫人离开后,池映寒的脑袋又从顾相宜身后伸了出来,并道:“她不吃,我吃!”
顾相宜转头,瞧他那副贱兮兮的模样,真想拎起他,把他丢出去。
“不给你吃!”
“干嘛这么残忍?我就不需要滋补了?”
“你平日里都是狼吞虎咽的,给你吃这种糕点,你定是一口吃两个,然后根本品不出是什么味儿的!”
池映寒:“……”
这就过于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