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们现在如同蔫茄子的模样,长房反倒又得意了起来。
尤其是池天翔,他对顾相宜方才的那套说辞,简直满意到了极点。
他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
真真假假的阐述当晚发生了什么,却对池映松的事一字不提,甚至干脆告诉官府——她没看到池映松,更不知他是怎么死的。
池天翔听完这说辞,当即笑出了声。
那池映松是个什么东西?还真拿他当个好物了!
但这一切,池天翔只在心里嘟囔,并未当众嘲讽四房一家。
而池天景则是喝了口茶,自行选择不语。
小辈们更是没有多言。
徒留老夫人在这压抑的氛围中越想越气。
终于,还是老夫人率先开了口,道:“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怪丢人的!你们都没错,所有的错都在我这个老太太身上。我今儿真是多余邀你们四房入席,正如我多余去劝老大,告诉他,恩哥儿留在这里,总比回到海边强。现在可倒好,这事被你们闹成什么样!瞧瞧恩哥儿,这还不懂事的年纪,便落得父母双亡,这叫什么事儿!”
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
她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家怎么会闹成这般模样。
但下一刻,老夫人还是不忍将四房责罚得太重,遂道:“罢了!既是邀错了,那么你们四房该回哪儿去便回哪儿去,这席上没有你们的位置!”
池天昌不知该说些什么,但他心里明镜着——这次可不是池天翔盼他们走,而是老太太发话让他们赶紧滚蛋!
眼下,池天昌也说不得什么,只得诚挚的给老夫人行了个大礼。
但这大礼,老夫人看都没看。
四房一家觉得尴尬,下一刻便推开客间的门,离开了。
在他们离席之后,整个客间顿时又恢复了寂静。
老夫人一言不发,众人也不敢吱声。
纵是老夫人随口说了句:“你们接着吃,莫浪费了。”
众人也没有一个敢动筷子的。
只有毫不知情的宁儿在外面看着四房一家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酒楼,她才感觉自己的喘息恢复了正常。
下一刻,宁儿赶忙抱着小允安推开了门。
而她抱着孩子进门之后,才发现整个席间,半点的烟火气息都没有。
只有顾相宜在看到宁儿抱着小允安进来之后,眸色一亮,本能的喊了声:“允安!”
宁儿见她口气有几分焦虑不安,赶忙回道:“孩子没事,孩子好好的呢!”
“你快将孩子抱过来!”
“诶!”
宁儿赶忙跑回了顾相宜身边,顾相宜急切的将孩子抱回了怀里,悬着的心这才踏实了一分。
在抱过孩子之后,顾相宜探了探裹着孩子的小被褥,明显凉了许多,也不知方才宁儿躲去了哪里。
殊不知,池天翔看着顾相宜现下正在专注的查看孩子的情况,一时也不知应如何开口叫她,要怎么跟她说话。
池天翔只感觉自己现在还有些懵……
自己家里随便找来冲喜的小门小户儿媳,竟摇身一变成了工部尚书府的独女。
她这身份是拿了工部尚书府全部的继承权的,想来自家这蠢儿子能这么顺利的入京深造,也都是拜顾相宜这个千金的身份所赐。
池天翔只觉得自己需要时间缓缓……
而老夫人见池天翔空张了半晌的嘴,却挤不出一个字来,遂替池天翔开了这个口,道:“大家也别在这儿干坐着,接着吃罢!非得等老婆子我带头吃是不是?二郎,相宜,你们也吃!好生补补身体!”
池映寒猝不及防的被老夫人点名,也不想摆架子,干脆装作无事一般也夹起菜来。
而顾相宜却是专注的查看着小允安的情况,方才还没看仔细,待抱入怀里之后,便发现小允安微微张嘴的时候,小嘴附近沾着几滴白色奶渍。
顾相宜连忙回头问道:“怎么搞的?她怎么吐了?”
宁儿一脸的歉意,回道:“那个……方才后院太热了,我带她去后院阴凉地方待着,又不知将要待到几时,于是我便跑到后厨去,要了半碗水给孩子喝了,喝完就吐了两口,然后我也不敢喂了……”
顾相宜:“……”
她该说宁儿什么才好!
顾相宜下一刻便用力捶了一下宁儿的胳膊,恼道:“没事瞎喂什么?净给我添乱!”
宁儿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她顶多会照顾大人,让她照顾孩子,她一个黄花闺女,哪里有经验?这孩子也只能交给三燕去带,毕竟三燕在宫中照看过刚出世没多久的小皇子。
虽然听三燕说,照顾那小皇子简直是她的噩梦,她不当值的某一天,小皇子突然生了急病,当夜就殁了,当时官家一怒之下斩了许多人,得亏她那日不在小皇子的寝殿,否则也得跟着陪葬。
所以,照顾小允安的任务,也只能交给三燕。
三燕听闻小允安方才吐过两口奶,赶忙催促席上的其他丫鬟道:“去找些干净的帕子!”
池天翔方才开口道:“赶紧去,给孩子找些帕子,要拿干净的!”
丫鬟们听罢,赶忙手忙脚乱的去找手帕。
待丫鬟们将帕子拿过来之后,顾相宜这才沾着清水,轻轻给小允安擦拭着。
小允安的小眼睛一直盯着顾相宜的俏脸,虽也闷哼几声,但还是安静的由着顾相宜将吐出的奶渍擦净。
这时,老夫人也关切的问道:“不要紧吧?实在不行,咱们便先行回去,免得孩子在这里折腾久了,经受不住。倘若生了什么病,可就犯不上了。”
池映寒听罢,赶忙回道:“成!那便赶紧去套车罢!在这儿待久了怪闷的!”
闻言,池天翔赶忙吩咐家丁去套车。
不多时,池家众人便上了马车,返回池府。
而待上了马车之后,顾相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方才那紧绷的心一旦放下,整个人便如突然散了架子一般,格外的疲惫。
甚至在上了马车之后,顾相宜干脆连坐都坐不住了,直接靠在了车厢的角落,安静的歇息着。
池映寒不由得担忧道:“怎么了相宜?你没事吧?”
“我没事。”
“老实说,方才四房那帮疯狗没惊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