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术,池映寒还是从沈潋那里学来的。
池映寒也不知道沈潋怎么会运用这种杀伤力极强的话术,但现在他也无需再思考这些,他只知道此话一出,四房夫人当即被气得险些吐了血!
四房夫人叫嚷着,下一刻便也放弃同池映寒争辩,而是跑到池天翔面前去道:“怎么着?是不是只有我们报官,你们才能将人交出来?才能将真相告诉我们?”
实则,池天翔也不知真相究竟是什么,但事实摆在那里,当时顾相宜确实早产了,且如玉堂也失了火。
难不成当晚顾相宜还能自己挖坑自己跳?
故而这里面就算有隐情,也不是顾相宜谋害池映松这么简单。
但四房一家现在逮着这个机会,却死活不松口了,甚至面目狰狞,犹如疯狗一般。
池映梧提议道:“母亲,别跟他们置气了,报官吧!”
四房夫人恼道:“报官!现在就报官!我今儿定要顾相宜给我们四房一个说法!”
此刻,池映寒不知顾相宜躲在何处,但他一边庆幸着好在顾相宜躲开了,一边又忧心着怕她没能跑出去,被这群疯子逮到。
但这口气,池映寒却是忍不下去了:“说法?四叔四婶还想要什么说法?我一个晚辈念及你们是我叔叔婶婶,没想捅破这层窗户纸,想不到你们却是蹬鼻子上脸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心里没数吗?”
池天翔和池天昌的争执,同池天景没有丝毫的关系,他只是有些意外——自己这次回乡,竟赶上这么一场大戏!
池天昌好奇的问道:“这么说,二郎你其实是知道内情的?!”
池映寒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回道:“三叔您有所不知了,前段时间,四叔和池映松二人说是要出海打探有没有生意,如果接到了生意,他们便回到海上,重操旧业。当时二人走得那叫一个轰轰烈烈,可是结果呢?这才走了多少天,池映松便离奇死在我媳妇的铺子里!他们怀疑是我媳妇杀了池映松,我他妈还怀疑池映松埋伏在如玉堂,想趁我离城那天夜里谋害我媳妇呢!所以,你们要是不闹事,咱们可以好好商谈,若非要这般纠缠不休,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此话一出,池天景也感到奇怪。
而在他们争执的间隙,唯一没有发话的便是老夫人。
这案子实在是太悬乎了。
可也确实像池映寒说的那般——池天昌和池映松二人明明已经离城,却在十几日后死在顾相宜的铺子里,这怎么都说不通啊!
若是深扒起来,再扒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那长房和四房只能落个两败俱伤。
所以这段日子,连老夫人都吩咐要好好照看顾相宜,每个环节都要格外仔细,绝不能出现任何闪失,更不能给四房的人绑架或者闹事的机会。
依她的想法,这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但这事同池天景可不挨关系,池天景如同看戏一般,看着两家争执,继续问着池映寒道:“那依二郎的看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事到如今,池家众人都在席上,池映寒遂也将话挑明了:“我不会断案,也没什么看法。我只是听说,四叔离城跑海是假,投靠天策卫是真。只不过四叔不知天策卫的人生性狠戾,直接就将四叔绑架了,直到几天前,天策卫残余兵力被总处召回,那些小兵知道他们的头目出事了,这才急着将他放了,纷纷老实的回京重新接受调配。所以四叔回来的日子,和总处召回天策卫的日子吻合。其他的我不知情,也不会臆想天策卫拿四叔做人质,是不是在要挟池映松?这和池映松死在如玉堂有什么关系?天策卫有理由派他杀我媳妇吗?理由是肯定有的,沈潋事后想要吞功,但瘟灾是我媳妇控制的,他想抹杀我媳妇的全部功绩,二人闹过矛盾……”
说到此处,池映寒便突然止住了话,语气一转,道:“嗐!不知不觉便说多了,这些都是应由官府调查的,我在这里推断也不太妥当。我只想说,如果你们想报官,那么随意!但是后果大家都要想清楚,四叔一家破罐子破摔,名誉受损的却是整个池家,四叔,您看着办!”
既然四房一家要摊牌,那池映寒也能奉陪到底。
只是这事传出去,四房想要同归于尽,但眼下池映寒和池映潭都是即将入仕的人,此事关乎整个家族的兴衰。
老夫人见池映寒已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干脆也表态道:“二郎说得不错,老四,你若执意报官,后果不堪设想!你可以不管这件事对你大哥和三哥造成的影响,但你自己家呢?你家里那些待字闺中的姐儿,她们今后的清誉你都不管了?松哥儿殁了咱们谁都心痛,可梧哥儿便不是你儿子了?他的前途你也不顾了?你们若是有什么不满,咱们慢慢商议,何必非要闹得不可开交?这们就算不顾及别人,也得为自己留个退路啊!”
四房夫人心里却道:梧哥儿又不是她的骨肉,她管那厮作甚?现下松哥儿没了,她的后半辈子都断送在顾相宜手里了,她还能让顾相宜好过?!
四房夫人遂道:“既然你们不愿报官,那行,让她出来!我们同她当面对质!我们没有别的想法,只想讨一个真相,她若不心虚,便让她出来!否则,我们立刻报官!今儿谁也别想好过!”
躲在不远处的顾相宜和宁儿就这么听着四房夫人在席上威胁全家,宁儿心里直发慌,道:“少夫人,咱们到底该怎么办呐?”
顾相宜本想着自己若是不在,四房逮不着她便只能作罢,没想到四房这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了!
他们今儿闹完这么一出之后,同池家其他几房也算彻底决裂了。
只是现下,她该怎么办?!
她若是不回去,整个池家都要受牵连。
她若是回去,只怕这帮疯子会当场手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