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映寒从未听过这些事,连丝影子都不知道。
以至于杜仲说出这些事的时候,池映寒整个人一头雾水。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相宜她到底瞒了我多久?”
杜仲支支吾吾的道:“运盐那事儿是个急活,少夫人在你考前头一天从四房那里争下来的,可你马上要开考了,她怕耽搁你考试,让大家都瞒着你。”
什么!
同四房争盐运?!
池映寒不是不知盐运是笔多大的利润,顾相宜是铁了心的要将四房逼走,不能给四房留一丝活路。
可那运盐乃是危险活儿,她运盐归运盐,为何亲自上船?
池映寒此刻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可再问杜仲,便一问三不知了。
“那盐将运去何处?相宜她现在在哪儿?”
杜仲答道:“听闻是江淮一带,从江上走三天能到,送货前后十来天也便回来了。”
池映寒听后却更懵了。
“江淮?为何那么远?她出过那么远的门吗?”
听闻池映寒如此担忧顾相宜的下落,杜仲实是无奈,不得不提点他道:“少爷不必担忧少夫人出行一事。比起眼下的事儿,那已是小事了。”
“小事?”池映寒闻后更加恼道,“这事儿算小事?按说商船不带女子,都嫌不吉利。她自己想必也知晓这点,她一个女子,如何上的商船?为何偏要同他们一路去?是何缘由?若不是发生了其他大事,她断然不会干这种多余的事!”
杜仲也知晓少夫人是个有主意的,但对于眼下这事,杜仲却道:“少爷,眼下真有天大的事儿待你处理呢!你当真无暇顾及少夫人的行踪了。”
池映寒听闻杜仲还在转移话茬,心里忧虑着顾相宜情况的同时,耐下一分性子问道:“成,那你便说,家里生了何事?事有多大?什么事儿能有相宜远航下落不明事大?”
杜仲叹道:“自然是有呀!少爷你可不知,今儿晌午清兰阁来了人,趁你和少夫人皆不在时抄了院!结果查出少夫人避子一年的事儿,现在老夫人正在气头上,正嚷着若少夫人真这般忤逆不孝,她定要休了少夫人呢!”
“什么?!”
池映寒不知这话是如何入了自己的耳的。
刹那间,一阵天旋地转。
他仿佛与顾相宜表面同处一室,实则相隔万里。
他本就才发现——家里发生了这么重的事,他竟一概不知,还要求顾相宜一定要陪他过夜。
也不知顾相宜是如何笑出来的,如何当着他的面一边哄他,一边心里背负着那些沉重的事儿。
结果这还不止,顾相宜前脚刚走,归雪阁竟出了天大的事儿!
眼下池映寒的心怎一个乱字了得?乱到甚至不知应从何下手。
但眼下,在询问顾相宜运盐之事前,他定要将眼下这事儿平了。
池映寒心想着,便随着杜仲匆匆回了家。
此刻的池家,早已乱成一团。
家里几个房的都在劝着老夫人,老夫人也等着归雪阁的丫鬟能有一个松口的,同她讲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池家上下哪里还有谁有心思接池映寒回来,唯独苏韵想着这事儿,却被老夫人几度要重置归雪阁的话惊得不敢再挪一步。
此刻,归雪阁内。
第二个受刑的云儿已被打得遍体鳞伤。
这时老夫人院里传来了信——实在得不出消息也罢,但归雪阁这些作孽的丫鬟,定要挨个收拾了,一个都不得放过。
家丁领了命,再度推开门,喝道:“下一个!”
这次,可没有丫鬟再为宁儿挡着了,丫鬟们只是算着时辰拖延着,这会儿已到黄昏了,如果池映寒能回来,也不枉云儿硬挨了一个时辰的打。
家丁们懒得同这些哭哭啼啼的女人再拉扯什么,直言道:“下一个总该是宁儿了,将她拉出去审!”
“不!我不去!”宁儿吓得失了魂儿一般,怒骂道:“你们这帮狗仗人势的奴才,我们归雪阁的姑娘们同你们什么仇?也就仗着少夫人不在敢吆五喝六,若少夫人在,你们这些下等料,哪个敢动我?”
纵使宁儿再粗笨,也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在池家仆人中也身居大丫鬟之列,当真不是这些府里干杂活的家丁动得起的。
但眼下却如同今非昔比一般,那家丁道:“可莫提少夫人了,出了这等忤逆不孝之事,你那少夫人还有脸面在池家待着了?这事儿传出去,她如何面对池家长辈?劝你们甭替她兜着,早日说出实情,免得像之前那两位那样皮开肉绽。”
家丁说着,便上手将宁儿往出拖,宁儿终究是个女子,架不住几个力气大的家丁生拉硬扯。
但宁儿知晓正因为她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没有那些宫女们有诰命夫人做后盾,能为她撑腰的只有少夫人。
如今少夫人失了势,这帮人趁着少夫人不在将她打死都没人管!
宁儿正是因为知晓这点,才拼了命的挣扎着,甚至冲出门去抱紧了门口的柱子,喊道:“都别碰我!我不受审!”
家丁们还是头一回见死死抱着门口的柱子,无论怎么拖拽也不松手的。
“娘的!这死丫头还挺倔!”为首的家丁恼了,“拿棍子砸她的手,看她松不松手!”
宁儿心里“咯噔”一声。
棍子!
他们竟还拿棍子!
宁儿睁大了眼,果真见几个家丁拿来棍子,狠狠朝着宁儿的手砸去。
一棍下去,甭说是松手,那力度重到宁儿的双手瞬间被砸出血来。
那一瞬,宁儿疼得只张着嘴,呼不出声来。
她这才发觉自己许是被少夫人保护得太好了,跟了少夫人这么久,有事都是少夫人撑着。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奴仆们都是仗着主子的势头过活,一旦主子不中用了,他们瞬间便会猪狗不如,打死发卖都是无人管的。
宁儿松了手后,硬生生被家丁们拖走,朝着隔壁屋里拽去。
而旁的丫鬟哪个都不敢吱声,心里明镜着,她们根本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