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瑾瑜完全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他现在无论如何都无法脱罪了。
甚至他的头脑在不停的运转,他想出了无数种为自己脱罪的说辞。
可是,每一种说辞在他的脑中闪过之后,都无法在李渊平眼皮底下瞒天过海。
他查得很严,每个细节他都会追问。
安瑾瑜在他面前根本无处遁形。
最终,安瑾瑜只能卖惨喊道:“陛下,微臣也不知情况会是这样!微臣也是后悔万分呐!”
李渊平扯了扯嘴角道:“你的悔意就是栽赃工部,保你周全?”
眼下,人证物证俱在,安瑾瑜根本无法反驳,只能听着李渊平继续斥道:“你可知你眼下犯的罪足以让你被斩首示众?”
安瑾瑜听闻这话,脑子顿时“嗡”了一声。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被池映寒这个无赖生生拖下水!
可就在他惶恐的时候,李渊平又道:“可你终究是大庆驸马,倘若斩首示众,岂不是在北魏面前灭了大庆的国威?而北魏这时候正等着捡笑话看呢!”
一旁的池映寒默不作声,但心里却徒然一惊。
敢情李渊平心里是明镜着的,并不是池映寒一个人知道拉雅公主为何要放池映寒回去对付庆军军师。
他可不止是庆军军师,他更是大庆驸马,是庆国的脸面!
倘若他害死大庆太子的消息传出去,这是要被北魏乃至洋国耻笑许久的!
果然,这些朝廷上的大人物,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池映寒没有那么大的格局,只想还原真相,惩处安瑾瑜,方才同拉雅公主合作。
但在这笔交易中,拉雅公主所得的利益明显要更多一些。
故而,池映寒更是不能作声了。
只听着李渊平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动的什么心思,朕心里清楚。但眼下,朕看在你曾经战功赫赫的份上,将此事定义为战略失误,判你发配边疆,终生不得回京,世代不得参政!”
李渊平的话,让安瑾瑜几乎心跳骤停。
而被震撼到的不止是安瑾瑜,还有顾相宜。
李渊平的判决,在她看来简直如同做梦一般。
安瑾瑜竟然被判滚出大庆朝堂,终生不得回京,世代不得参政!
这简直就是将安瑾瑜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顾相宜万万没想到,李元风虽然战死,但事态竟还有转机。
哪怕她心里明镜着——这份转机,是池映寒以同归于尽的代价换来的。
真相一旦公布,他们二人谁也没落到好处,这两种罪名,很难定义哪个更重一些。
被驱逐出境,再不是大庆子民,这个结果对池映寒而言,可谓是杀人诛心。
离开朝堂,终生不得回京,世代不可参政,对安瑾瑜而言,这不仅毁了他自己的仕途,整个安家世世代代都不得超生。
可顾相宜知道,池映寒是自愿这么做的!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少次同池映寒说过——她要他做权臣的目的是把安瑾瑜压下去。
现在,这个梦想似是实现了。
他终于把安瑾瑜毁了。
那么,这个所谓的权臣,他可能认为他没有必要再去做了罢。
所以,他不惜将自己的仕途一并毁了。
当日,李渊平下令将池映寒和安瑾瑜同时押入天牢,于三日后该发配的发配,该逐境的逐境。
在被打入天牢的那一刻,安瑾瑜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哪里进过这种地方?受过这种委屈?
他和池映寒的牢舍是挨着的,他就这么看着池映寒在进入牢舍没有任何异议。
这种地方,他住惯了。
确切的说,他才刚从这里出来没几天,再回去躺着也无所谓。
只是,池映寒突然发现——
大庆的牢舍竟比北魏的牢舍舒坦多了。
干草堆没有北魏那边的潮湿,他躺着都觉得十分舒适,他窝在角落里,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果然还是大庆的牢舍待着舒服,比青楼酒馆都舒服。这里果真是个好地方啊。”
安瑾瑜在隔壁牢舍这番言论,整个嘴角都在抽搐,他惊诧的道:“你疯了吧?”
然,池映寒并没有搭理他,继续窝在干草堆里,似是准备休息了。
安瑾瑜就这么看着他躺在牢舍里还能这般享受,甚至还说这里的牢舍比青楼酒馆都好,是个好地方。
安瑾瑜握紧了栅栏,赶忙喊道:“喂!狱卒!狱卒!”
狱卒听见有人叫喊,前来探问道:“怎么了?”
“这位兄弟,我很认真的跟你讲!这人脑子肯定有毛病!能不能让陛下再审一下?我堂堂大庆驸马,绝不能让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给陷害了!”
狱卒:“……”
要说毛病,他觉得两个都有毛病。但好歹另一个还算是老实的,没在牢里惹事。
若不是此人为大庆驸马,就凭他无端惹事,狱卒准是要给他几鞭子,让他了解一下天牢的规矩。
狱卒遂道:“你们两个相互忍几天吧,三日后会有一趟马车过来,到时候你们两个就都被拉走了。一个发配边疆,一个逐出庆境。虽是两种罪名,但实际上是拉去同一个地方,而他就比你远几里地,差不了多少。所以,要我看你们两个还是好生相处一番,没准还能在那边做个伴呢?”
安瑾瑜:“……”
这位狱卒恐是不清楚他俩的关系,倘若他俩能作伴,那庆魏两国明日就能结盟!
“对了,还有个事得通禀你们两个。”狱卒说着,便拍了拍池映寒所在牢舍的栅栏,“喂!你先起来一下!”
池映寒听闻有人叫他,方才睁开了双眼。
见他醒了,狱卒才道:“不论是发配边疆还是驱逐出境,身上都要烙印,以便区分,但烙印需要在身体情况稳定的时候进行。你们两个没问题吧?别到时候上烙的时候背过气去!误了上车的时辰,我们可是要担责的!”
安瑾瑜一听还要上烙,整个人都不好了。
倒是池映寒没有太大反应,只是问了一句:“在哪儿上啊?我身上被烙过好几处地方了,有的地方本就有印痕,到时候你们可得看仔细了,出了差池,别怪我没跟你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