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司谏?
这个称呼,池映寒一时适应不来。
他一没争二没抢,甚至现在还在反复读书,怎么就能升了司谏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池映寒在朝堂上混得久了,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因,这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但旁人却不是这么想的,特别是不远处的冯氏,听闻池映寒突然被升为五品司谏,整个人都险些没站稳!
按说,池映寒所在的谏院,没人能帮扶到他,不论是工部和刑部,都没有能力将手伸到曹清那里去,可池映寒是怎么升的职?
他上任还不满半年啊!
冯氏看着池映寒接了圣旨后,整个人都在打怵,毕竟在她的认知里,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倒是池家长房,在池映寒接旨后,连连叩拜谢恩。
待老太监离开后,池天翔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事,转头同池映寒道:“二郎,你竟然升官了?!”
苏韵也震惊的道:“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过年的时候都没跟家里说一声?”
虽是个五品官职,但池映寒能凭自己的本事混到五品,已经足够让家里欣慰了。
唯独顾相宜却没有表露出喜色。
毕竟在此之前,她心里明镜着——按常理,这个职位落不到池映寒的头上。
升官,只是表面。
实际上,朝堂上的水深得很。
待回到望云斋后,池映寒立刻将之前的书收拾妥当,同顾相宜道:“相宜,我这就去一趟谏院,得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顾相宜点了点头,嘱咐道:“路上小心一些。”
不多时,池映寒便带着这堆书籍,来到了谏院门口。
谁料,还没等他进门,钱贯便已在门口侯着了。
再见到钱贯的时候,池映寒不禁有些惶恐。
毕竟年前他还给钱贯当小弟呢,年后居然成了钱贯要伺候的大人了。
不过钱贯倒也未说什么,只是直言道:“这些书籍,还是下官帮大人搬吧!”
说着,钱贯便接过池映寒手中的书,池映寒本想说声“谢谢”,但他若是司谏的身份,这般平起平坐又有些不妥,遂只得向钱贯点头示意一下。
在进入大堂后,池映寒和钱贯一起来到曹清面前。
池映寒对此次升职有疑惑,钱贯亦是如此。
曹清见池映寒过来,笑道:“今日不是告假了吗?”
池映寒郑重的回道:“原也是在家里等圣旨的,现在圣旨接到了,便立刻赶来了。”
曹清点了点头,眸光落在池映寒带来的那些书上,问道:“这些书籍,你可是读完了?”
池映寒恭敬的回道:“下官回家后和内眷一起读了一遍。”
曹清笑道:“恐是又得了一番感悟吧?”
“正是。”
曹清点了点头,吩咐钱贯道:“钱议郎,这些书,你稍后帮池司谏整理起来,读过这一遍后,暂时无需再读了。”
钱贯点头应下。
曹清顿了顿,方才郑重的道:“本官年前向吏部递交了相关申请,那时便推举你来做这个司谏了。”
池映寒道:“可是曹大人,下官初来乍到……”
曹清摆了摆手,驳了池映寒的意思,继续道:“何为司谏?何为议郎?议郎是负责谏院里各种杂事的,而司谏则是专门辅佐本官的,直接接收本官的指令,代本官去办事的。这两者的区别,你可明白?”
池映寒点了点头。
所以说,曹清的意思便是想提拔池映寒做他的直任下属?
“再者,以你的身份,原是不可在宫外执行差事,但现在既为司谏,你便可摆脱这束缚,甚至,本官将有更重要的差事交给你。”
曹清果真是有他的打算的,至于为什么没有选择钱贯,大抵是池映寒在外侦查的能力比钱贯出色许多,纵是钱贯有意争取,但钱贯的能力,曹清压根就没看上。
可若说能力,池映寒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呢?
池映寒自己也不知道曹清看上了自己哪点,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自己的那点功夫了。
多余的话,曹清也没再说,只同钱贯道:“钱议郎,去将这些书籍整理了吧。”
钱贯应了一声,只能转身前去做这些杂事。
曹清说得也很清楚——议郎办的都是些杂事,他真正的任务,需要委托给司谏。
池映寒也明白,这个官职不是白升的,或许在池映寒外出办差的资格被剥夺的时候,他便有此种想法了。
再者,自打池映寒来到谏院后,发现钱贯嫌外出办差麻烦,将所有外出跑腿的任务都丢给他,反倒是让曹清看到了池映寒的办事能力。
这次升职,好像是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曹清同池映寒道:“今日本以为你要告假了,也没安排你做些什么。莫不如,你去御花园走一趟,看看三皇子和公主在不在,若是云妃在那里,倒是也可以,你去探望他们一番,尤其是公主,你家夫人受过她的恩惠,年后遇见了,总是要打声招呼的。”
池映寒笑道:“是,我知道了!”
池映寒心里顿时想起顾相宜当时同他说的话——曹清从未阻拦过池映寒和宫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打交道,不仅不阻止,他若是不去,曹清反倒会提议让他过去打个招呼。
池映寒倒也是去了,在来到御花园后,果真见李元烁在池塘的桥上,拿着根垂竿,垂竿上有饵,但却并未探入水中。
池映寒瞧着这一幕,打实觉得诧异。
怎么着?在这儿模仿姜太公钓鱼呢?!
池映寒遂在不远处招呼道:“三殿下!”
结果,纵是池映寒的声音不高,水面上的鱼儿仍是受了惊,立刻转了个身,都游走了。
李元烁这才抬头,瞧着不远处的池映寒,叹道:“你看见就罢了,喊它做什么?这不,打草惊蛇了!”
池映寒没想到真有鱼儿会在这种钩的附近徘徊,赶忙道歉:“真是对不住,我寻思这附近不能有鱼呢!”
李元烁无奈的笑道:“倘若无鱼,那本皇子在这儿蹲个什么?挨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