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映寒就知道,顾相宜准是有啥事儿,不然哪里会对他这般好?
池映寒说罢,顾相宜便对着门外喊道:“宁儿,去将置于厨房的汤品拿来。”
宁儿应道:“是,少夫人。”
结果,这边池映寒还寻思着究竟有啥事,竟见宁儿端来了十碗汤药一般的东西。
池映寒心头疑惑,道:“相宜,这是……”
“夫君莫怕,都是安神汤,而且都是我精心研制过口味的安神汤,这十种配料不同,口味也不同。不过我苦汤药尝多了,尝不出其中哪种最好喝,便都让夫君尝尝。”
池映寒整个人都沉浸在一股说不出的受宠若惊中。
小祖宗这是给他熬了十种安神汤?!
我的天!
小祖宗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怎么突然待他这么好?
池映寒一时乱了心绪,这会儿顾相宜烫完了脚,穿上鞋来到桌边,招呼道:“夫君,快来快来!尝尝这些安神汤的味道!”
池映寒心里还是有一丝忌惮,确认道:“确定不苦?”
“放心,没有苦的!快来尝尝!”
“好嘞!”
娘的,小祖宗破天荒给他做甜汤,他要是不喝,他就是大傻子!
池映寒赶忙提起了鞋,迅速来到桌旁,捧起一碗便喝了起来。
果然不苦!
而且……
“好像是红豆味的!”
顾相宜急切的问道:“怎样?好不好喝?”
池映寒狠狠点了点头,道:“好喝!”
小祖宗做的,当然好喝!
“那你再尝尝其他的。”
池映寒再度点了点头,小祖宗给他的汤,今晚他都要喝了。
想着,池映寒遂拿起其他几碗,一碗一碗的喝了起来,喝罢一杯,便告知顾相宜那碗是什么味道,怎么样。
待喝到第八碗的时候,池映寒不禁叹道:“倒别说,相宜,我喝着这安神汤,竟是一碗比一碗好喝!”
池映寒正美滋滋的喝着第九碗,耳边忽然传来顾相宜的一声:“那可真是让人欣慰,海儿的手艺竟是越来越出色了。”
“噗——”
谁料!
顾相宜话音刚落,正喝着第九碗汤的池映寒,一个条件反射,“噗”的一声将汤品吐了出来。
她这一吐,又是将顾相宜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碗不好喝?”
“不是,你这些汤,都是池映海做的?!”
“是啊,怎么了?”
顾相宜一脸的错愕,完全搞不懂池映寒诧异的点。
她哪里知道,池映寒心里又是一阵崩溃。
池映海!
这汤竟都是池映海做的!
嗐,早说啊!
若是知晓这些汤品不是顾相宜亲手做来送给他的,他就不浪费感情这般认真的品尝了。
池映寒放下第九碗,不再喝了。
顾相宜却是理解不了他又在郁闷什么。
“夫君,想来这些日子老夫人便要将七姐儿接去养了,我也是这几日忙里偷闲,教海儿一些手艺,趁着七姐儿正式被接进院之前搏一次试试,哪怕老夫人不收,若是得了赞赏,许是哪个院的姨娘会接纳他呢!”
“原是这事,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又像之前那样,拿别人做的吃食哄我!”
顾相宜属实哭笑不得,遂哄着池映寒道:“夫君,你比我懂美食。且帮我选选哪个汤品口感最能讨得老夫人喜欢,我叫海儿明日给老夫人瞧瞧,让她们也看看我们海儿的好。”
池映寒见她要去做最后一搏,也不忍跟她提条件,在将第十碗喝下去之后,一本正经的道:“前面的几碗味道过浓,后面的有些甜味重了些,还是第五碗不咸不淡,越喝越生味。信我,送祖母第五碗!”
顾相宜应道:“好,那便第五碗。”
这会儿池映寒方才提出不满,道:“不过,以后不许拿池映海做的哄我,我想喝你做的!”
顾相宜就知道若不跟他讲明了,他定是要气这个的。
顾相宜又哄他道:“好,夫君若是想喝,这会儿也是能熬的,我这就给你熬……”
“不行!”池映寒驳道,顾相宜一怔,这会儿便见池映寒推着顾相宜,到了床边,柔声细语的道:“你这会儿该睡觉了,你不准我熬通宵,那你也不许晚睡。”
顾相宜笑了笑,心叹自家夫君当真好哄,于是便吹了灯,同池映寒一床睡去。
这晚,顾相宜破天荒的没介意池映寒离她有多近,只顾着嘱咐池映寒道:“对了,明日海儿若是找不到老夫人的住处,你便带他去。”
“我带他去?那你呢?”
“打明儿起,我又有一些时日不能回来了。”
“啊?又怎么了?”
“还不是元娘子植皮之事?你恐是不清楚植皮的难度,即便是在西洋植皮术也还不完善。植皮也并非动了刀就会做成,有时植皮几次依旧失败,所以反反复复加一起,我预计要观察她两个月,这两个月我会将她置于药堂后面专门的隔离间,这也意味着我也不能离开她,不然在此期间出了意外,甚是麻烦。所以……这两个月,我每日都会将策论的题目和答案给你寄到家里,你自己好好琢磨,不懂的问山药,再不理解来药堂寻我。”
顾相宜如同要经历一次远行一般。
为元玉婉植皮意味着两个月需一直看着她,甚至不得回府过夜。
顾相宜落下这话之后,本还担心池映寒又同她闹。
却不料,池映寒此刻点了点头。
“你安心去做你的吧,不用担心家里的其他事儿。我这边肯定也不会让你操心。”
听闻池映寒这般答复,顾相宜忽地笑了出来。
突然道了句:“池二,谢谢你。”
她这突如其来的道谢,倒是惹得池映寒一惊:“你又谢什么?”
本是仰躺在床上的顾相宜,突然将身子侧了过来,正对着池映寒。
她这突然的转身,倒是惹得池映寒不知所措,他刚想再问,便听顾相宜道:“因为你一直在用事实告诉我,安瑾瑜说我嫁给你是自降格局,只是一句妒言。有时候我虽然也担忧以你的层次,理解不了我要做的事或者我在经历什么,就比如我料定你不懂植皮究竟意味着什么,有多大难度。但我发现……不论你懂还是不懂,你都会理解我,哪怕起初不理解也都会化为谅解,最后,都是无条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