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安夫人不争了,安瑾瑜心头大喜。
纳妾的事儿,家里是允了。
再看那安老夫人,安老夫人道:“我们安家是书香门第,即便是要纳妾,也需在娶妻半年之后,待你同正妻生儿育女,再纳了她也妥当,到时候纳她休她,也全凭你的意愿。先把要紧事儿做了,其余的你随意。”
“多谢祖母允应,孙儿谨遵祖母之命,早日娶妻,繁衍子嗣。”
安瑾瑜不再忤逆长辈们的意愿,答应娶那元玉婉为正室才是要紧事。
至于那不能生育的三姑娘,安瑾瑜实在想纳回家里,那么双方便在安瑾瑜应了老太太意愿的基础上,各退一步。
安瑾瑜一想到可以再将顾相宜纳入家中,心情便是舒畅。
自没想那顾家的传言和琐事。
他哪里知道,顾家这些日子可是闹翻了天了。
顾相情自打摔断腿后,整日哭嚷着都是预谋,都是顾相宜咒她的。
顾相宜七日之前便断言她要断腿,那么她断腿之事,定是顾相宜做的!
可这事儿如同哑巴吃黄连,说给谁听去?
场上多少人看见顾相情先撞的顾相宜了?顾相情事后说这些,只能被当成荒唐话,起不了作用,反倒遭人非议。
柳如歌只叹道:“当忍则不忍,如今埋怨什么?”
“娘!我想去安家,我不想丢了这份姻缘,哪怕当妾也行,当妾也行啊……”
柳如歌悲叹:“你要当妾?你是不是脑袋也摔傻了,你可知做安家的妾是什么待遇?如今你只有两条路,要么在家里待着,要么去乡下找个不嫌弃你的农户,有些农户家里缺生孩子的,不需女人下地干活。家里多出些嫁妆,你许是能过得安生些。”
“不!我不要!我不去乡下,娘,你想想办法!这些都是顾相宜她害我的,都是她害的!”
“你小声些!”柳如歌怒吼,“老太太如今已不畏寒,时常出来走动,你天天吼这些,你当她听不见?”
顾老太太自是听得见。
这些天里,顾家等着风头散去,即便是心里一直想着如何讨回这笔账的柳如歌对池家也没有任何行动,只在家里躲着。
知晓了顾相情的怨气,顾老太太也于大堂同顾华生道:“瞧着如今这情况,便低嫁吧。大娘子说得不错,那农户总有些好人家不嫌弃大姑娘腿疾的,能生育、再乖巧些,总有人会好生对待她。”
说起这事儿,顾华生也愁,柳如歌更愁。
也派翠红去池家那边打探过,他们默认给的说法便是将池二痛打了一顿,再没其他了,更别说是主动上门赔礼。
如今已过去这么长的时间,柳如歌时常在想顾相情的事儿,该怎么办?她先伤了三丫头,找三丫头说话也不方便。
柳如歌想想便觉头疼!
自己聪明一世,怎就养出顾相情这个蠢的?
且好不容易找了出路,说可以嫁去农户人家,顾相情偏不应,非要认为嫁给农户比三姑娘嫁给池家二郎还要丢人。
深夜里,听着顾相情还怨着,老太太院里的顾相君听着就如同看笑话一般。
顾相君放下手头的书本,突然问道:“祖母,当年父亲愧对我母亲,我母亲死后父亲便瘸了,家道中落。现下继母害我姐嫁了池家二郎后,她女儿不仅没落好,也成了瘸子,还要嫁一个没我姐嫁的好的人家。你说这是报应,还是我母亲在天上看着呢?”
这问题,教顾老太太如何回答?
如今这家里皆是荒唐事,只剩下他屋里这孩子还是正道的。
顾老太太道:“有些事祖母也不便告诉你,但你心里已然有数了。好好准备开春的考试,你有个好前途,好好的便是。那些烂事,别污了你的耳朵。切记——不听、不看、不说、不想。”
“好,我记下了。我乖乖听祖母的话,开春考个秀才。”顾相君这便拿起书背去了。
顾老太太忽然想起:“对了,听说笙哥儿也备考呢,你读书时若有不会的,问问他去。”
顾相君提起四哥哥便觉得好笑,老太太许是在院里闷久了,不知他们那屋的传奇事儿。
顾相君笑道:“你说他呀?自他科考之后哪次不是要闹一次笑话,都考了多少回了什么都没考上。就说这次,大娘子把他关在书房读书不许他出门,结果他居然跟书房门口的婢女搞出了丑事,他能考上秀才,猪都能上树了!”
顾相君的话虽不中听,但顾老太太属实被吓到了。
荒唐。
太荒唐了!
这些个不成器的!
顾老太太叹道:“我竟不知还有此事,明日起早我得说教说教他去。他这样还不如那池家二郎,人家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子,干脆从不参加科考,也能少给家里丢人!”
顾相君自是知晓这个道理,道:“那是自然,姐夫那样的人生自在着呢。有些人就是这样,生来富贵,吃穿不愁,家里还有朝廷亲戚……”
“那些我们都比不得。五哥儿,你只管记住祖母同你说的那些,外面的闲事你不用多想,只管用心读书。你争取考上。”
“嗯!”顾相君答应着,便继续做功课了,写着写着突然又抬起头,道:“对了祖母,最近厨房的肉炒得有些硬,吃着不习惯。”
顾老太太道:“听闻是近来的肉遭了冻害,都这样。我这牙口自是吃不了这种肉,你若能吃,便多吃些,肉只是硬了些,该补的还是补。”
顾相君又点了点头,规规矩矩的读着他的书。
自是没人知道,别看此刻的池映寒在外依旧荒唐的胡闹着,私底下隔三差五被顾相宜关起来背书作诗。
同时,顾相宜也禀给池天翔和苏韵,说是二郎在家里背书这些事,一概不能让外人知晓,每日他完成功课,晚上顾相宜检查完毕,该出去吃酒仍旧让他吃酒去。
池天翔和苏韵自是知晓这个道理。
池映寒在家里偷摸学习些便是,四处宣扬了去,到时考不上秀才,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眼看着过了冬便是考试,顾相宜心里着实替池映寒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