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跟大家使了个眼色,瑞芙立马明白,笑容可掬地对欢喜说:“你叫.....”
“奴婢欢喜。”
“哦,欢喜是吧。我说你也太不会照顾人了,风这么大,姑娘穿的这么单薄,你也不知道帮她备件披风再出来?去,回去取一件来。”瑞芙责备道。
欢喜难辞,今天天气和暖哪来的风,为难的看一眼乐心,俯身拜道:“奴婢这就去,劳烦各位夫人照顾一下姑娘。”
飘香暗嗤,就走开一会儿,这女人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欢喜小碎步迈的勤快,很快就离开。
飘香收回目光,嘴角挂笑,拉住乐心的胳膊好姐妹一般:“姑娘,我们先去春日园坐坐,这里风这么大,小心着凉。”
“是啊是啊,走吧。”
就这样安乐心就被她们拉走了,而走的方向却不是春日园。
瑞芙悄悄问飘香:“你确定她那情郎还关在府里?”
飘香低声应道:“肯定还在,王爷是什么性子啊?怎么可能放了他?别急,等会儿去那些废园子看看,我看多半关在那里。”
瑞芙捂嘴偷笑:“你真坏,王爷最恨有人不听话,你让人家两人见了面,王爷还不知要怎么收拾他们呢。”目光瞥向乐心,“唉...可惜了这么好的皮肉。”
“你少假好心,别让她听见,快走吧。”
☆、第38章 我不丑
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就连坐上龙椅都要喘息很久。皇帝今日见大家都在,便提出想要让太子监国的想法。看那意思,是要慢慢培养太子接位了。
此语既出,堂上嗡声一片。
立马有御史大夫站出来:“禀皇上,臣认为此举不妥。太子为储君,执掌国事固然是早晚之事。但多年来太子一直在病中,对政事不甚明了。更何况太子大病初愈,臣以为太子殿下尚需要一段时日的学习。此事万万着急不得.....”
听的司文山一阵光火大盛!等他登基,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这个老匹夫。
太尉称:“齐御史所言甚是,依老臣看来倒不如烦请庸亲王爷一段时间。等皇上龙体康健,太子也好跟您好好学习治国......”
其中有反对自有赞成,吵吵嚷嚷,最后意见各不一致,但仍能看出庸亲王的拥护拍马屁者众多。
丞相张慎闭口不言。
平南王愁眉不展,这两人他都不看好。太子为人阴气甚重,且命理福薄。观历代在位时长的帝王,皆有天日之表,龙风之姿。当今皇上虽年事已高,但仍能看出其奇骨贯顶,河目海口的帝王之象。反观太子,唉......
至于庸亲王....虽足智多谋,但其心却不在正途。若是让他监了国,这天下恐怕...要易主了....
司桓宇倒像是不在意一般,似笑非笑,抄手立住,只看眼前一块方圆之地。
一个早上,大家也没商量出个结果。争议过大,皇上体力不支,只得先行散朝。
接近巳时,大臣们陆陆续续走出朝堂。
司桓宇一人行在前面,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回头,竟是个小太监,小太监身边立着的是含笑的太子。司文山走近,微微仰头,低声道:“看来朝中大臣都向着二十六叔啊。”
司桓宇眯眼,似是不屑:“太子想要他们?尽可以去拉拢,不必特意过来跟本王打招呼。”抬脚便走。
“听说....”司文山刻意拉长了声音,回头看了看远远走过来的平南王,病态白的面上露出抹令司桓宇厌恶的笑,“平南王的郡主在你府上吧?嗯?”
司桓宇忽的笑了,那笑意眨眼间变冷:“那又怎样?”
平南王与朝中一老臣聊天而至,被司桓宇叫住:“平南王请留步.....”
平南王与庸亲王交际甚少,尤其上次聘礼一事,平南王更是不愿搭理司桓宇:“不知庸亲王有何事啊?”
司桓宇微笑着在太子的错愕中走近平南王:“平南王爷别那么大的敌意,本王只是想告诉你,乐心郡主在本王府上。”
“乐心在你府上?!”
“正是。”
平南王讶然:“她怎么会在你府上?她明明....”
司桓宇拂袖离去:“那你就该去问她了。”
要不怎么就说太子这人心急气躁呢?他根本什么都没想好就打算拿这事吓唬司桓宇,反倒被司桓宇踩了一脚。难怪平南王说太子此人难成气候。
西园中,只有几间空荡荡的屋子,摆设陈旧,蜘蛛网遍布各个角落,房间内轻飘飘的白纱帐挂了一层又一层,*的气息里透着诡异,阴森森地,正常人谁住这样的屋子?庸亲王府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飘香、瑞芙几人越往里走几步,胆子越小,紧紧挨在一起,一道幔帐飘过眼前、亲吻般擦过耳边,瑞芙“哇”的一声惊叫,众人险做四散逃窜。
飘香气恼的打她:“干什么呀你!吓死人了!”恼羞成怒的她,一把扯下幔帐,提裙走人。其实她确实被吓到了,不敢再往里走。至于眼前这个女人,管她呢,就算王爷再宠她又怎样?她们春日园的这些女人本就不受王爷的待见,何苦来今日这一趟呢?
被这一惊吓,她似乎想通了,自己这一生能在王府好吃好喝也就满足了。
见飘香离去了,瑞芙就好像失去了主心骨,这种阴森森的地方她是不敢再往里走的。摸摸双臂,刚刚被吓出来一身鸡皮疙瘩,咦~瑞芙跟其他两人打个招呼:“你们继续吧,我也先走了。”马上溜之大吉。
“唉,你们都走了?等等我,我也走。”
“这种奇怪的地方,我也走了。”
此时的乐心觉得这几个人真奇怪,目送她们离开。一阵风自院中吹来,房内所有的纱帐随风起,这种阴冷的气息下谁见了都会惊怕三分。
乐心自语:“披风还没拿来.....”
她顺着纱帐倾斜的方向深入,很快,纤瘦的身影的消失在层层幛幛的白纱中.....
“姑娘.....”一道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传入乐心的耳朵,可以看见她的猛然身子抖了一下。
乐心茫然的寻向四周,却不见任何人。
“回去吧,别再来了......”老妇声音再起。
循着声音模糊的来源继续走进去,也许是适应了这种氛围,也或许潜意思里的乐心在驱使着自己的身体上前,素白的纤指拨开眼前一道道屏障。尽头处,墙角蜷缩的竟真的是一白发婆娑的老妪,背对着她。
老妪听到了近来的脚步声,豁然转头:“不是让你别再来吗?!”
若是常人见了面前鬼魅一般的尊容,定会吓掉魂魄。老妪的脸是毁了的,看样子应该是烧伤,黑红的伤疤遍布面部,延伸到颈部,有一只眼睛几乎是黏在一起的。更诡异的是她的身上竟然穿着尚算精美的衣裙,暗红布料金线滚边,不知名的花须蜿蜒无边,宽大的裙摆铺散在地面,显得她格外矮小。异于常人的模样与装扮,一般人都会觉得可怖,忍不住尖叫跑开,但也会有人觉得她可怜。
“叫你走你没听见吗?”老妪因为激动而面部狰狞,在这阴森森的室内用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嘶吼着,只能用恐怖一词来形容。
绣花鞋轻轻的移动,她在她的眼前慢慢蹲下来。
老妪警惕,猛地往后靠去:“你干什么?”
乐心盯着她满脸的伤疤,忍不住伸手去摸,嘴里喃喃自语:“丑.....”
老妪竟呆住了,一双粗糙的手忽然颤抖着捂住自己的面容,呜呜的哭起来,然后不停地寻找东西想把自己藏起来。
“我不丑,我不丑....皇上说最爱我的,他最爱的.....”地上铺散的裙摆被她抓过来遮住整张脸,直到整个人被紧紧包裹在翻起的衣料里。
乐心觉得好奇怪,她认真的用手指戳戳面前包成的一团。皇上最爱,丑的.....
衣料的包裹中,老妪一直自言自语时而激动时而慌乱,好久都没有出来。乐心腿蹲麻了,才站起来,按原路返回。而欢喜拿着件披风因为找不见她,着急的快要哭出来。
春日园的几位告诉欢喜,她们说了几句话就散了,她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欢喜急得直跺脚,王爷就快回来了,这要是姑娘不见了,王爷是不会饶了自己的。欢喜生生急出了满头汗。
乐心记得来时的路,不急不缓的按原路返回,路上遇见鸟雀啁啾枝头,她只是抬眼看了一下,便再也提不起兴趣。欢喜从花园绕过来的时候正巧远远的看见王府里那唯一一抹白色身影时,激动的疾步跑过去:“姑娘您这是跑哪里去了,急死奴婢了!”手上不停,将手上的月牙白披风为她披上身。
不想却被乐心扯下来,她摇头:“红色好看。”刚刚的暗红色,她好像很喜欢....
欢喜奇怪,之前不是还挺喜欢月牙白吗?
“先用着这件,咱们回去换红色好不好?”
“嗯。”
“那奴婢给您披上。”姑娘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不为难下人,欢喜也是开心的。
司桓宇回府,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平南王。
正殿当中,丫鬟奉上热茶。平南王蹙眉道:“乐心呢?”
司桓宇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平南王爷稍安勿躁,先喝杯茶。”
平南王哪里还喝得下茶呀,女儿这么久不见,这会儿听说就在咫尺,更是急切想看看她是否安然无恙。平南王摆手:“庸亲王茶什么时候喝都行,你把乐心叫出来。”
司桓宇垂眸,指尖滑过杯沿一圈又一圈,漫不经心似的:“常剑...没听到平南王爷相见自己女儿吗?还不去找...”
“是!属下这就去。”
欢喜将几件不同料子的红色披风摆在乐心面前,艳红、梅红、石榴红、芙蓉红还有一件低调的暗红也被欢喜拿来凑数。暗红在欢喜看来配姑娘老气了,可是让她不解的是姑娘居然就单单挑了那么个颜色。
很少见到她笑,笑起来竟然眉眼弯弯,欢喜觉得她好看极了。欢喜听到她说:“好看。”
欢喜半张大嘴巴:“啊?姑娘真的喜欢这件啊?”
“喜欢....”莫名地她就是喜欢这个颜色,对它有好感。
欢喜一脸遗憾的将其他几件都收起来,她觉得自己手里的都比那件暗红好看多了,临走前仍旧不甘心地再问一句:“姑娘真喜欢这件?”
安乐心披在身上,点头,很喜欢。
好吧....姑娘的眼光不同常人....欢喜无奈的将其他的披风收起。
这时,常剑敲门进来:“郡主,王爷找你。”
“哦。”披着暗红披风的乐心,应声离去。常剑随后跟上。
这是她吃了摄魂以后,常剑第一次叫她郡主,抱着一打披风的欢喜瞪大眼睛:“姑娘是,是位郡主?”
☆、第39章 皇后凤驾
叶莲与小五两人急乎乎的回了将军府,第一时间飞鸽传书给风纪远。放飞信鸽小五抹掉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妈呀,希望将军能快点收到。”
“菩萨保佑....”叶莲眼泪汪汪。
阴差阳错的他们还不知道此时乐心与平南王已经见面了。乐心迈进门槛,平南王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却又因为担心她生出几分责备:“你这个孩子,招呼都不打,一走就是个把月,你是要把你父王和娘亲都急死吗?”
可安乐心的眼神却飘向平南王身后,司桓宇目光如炬:“乐心郡主,见了你父王不开心吗?”还有谁给她准备的那件披风,难看死了!
安乐心收回目光,仰头看向面前的中年男人,慈眉善目,忧心忡忡,主人说他是....父王...
平南王蹙眉:怎么女儿好像不认识他一般?
“心儿?”
接到来自司桓宇的警告,忽然她微微歪头,眉眼含笑,她乖巧叫道:“父王。”
平南王听得这一声父王,忽的开怀眉目舒展,抱着女儿直叹气:“你这孩子,真是让父王操碎了心。父王刚刚还以为你不认识父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