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星光黯淡。
妖兽天生擅长隐藏于黑暗之中,昨夜那些流散到仙城各个角落的妖兽白日被清剿了一大批,仍旧有一小批潜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夜晚不利于清剿小队活动,接了清剿任务的修士纷纷回到广场提交任务和白日探查到的情报。
鸿蒙会、执巡院和先前调遣来的易仙盟守卫纷纷以四季树广场为中心,将安全区一点点向四个城区扩张,确定安全的地方都会留下特殊标记,提供给无处落脚的修士。
天上的浮岛亦然,不过大部分商盟私有浮岛都开启了各自的防护阵,不允许其他修士进入。
只有鸿蒙仙院所占据的几处浮岛,将其中空闲的学子居所提供给仙城中那些修为太低无力战斗的人,以及一些凡人。
大道山上也是如此,早先就接纳了一批有幸从昨夜兽潮中活下来的凡人和锻体期修士。
菩提子本想下山帮忙,考虑到内鬼至今未被发现,便留在山上看护大阵,也算是给大道山上的人留出一个安全之所,让他们累了受伤了,能够有家可归。
“星儿,怎么会这样,我的星儿!明明送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死了?你们这群医师究竟是怎么治疗的!”
一个女人的哭喊声从花九身后传来,这样的声音她今日听到过许多,许多医师也曾被无理取闹的伤员家人迁怒过。
“是谁给我星儿诊治的?星儿只是伤了手臂而已,绝对不会死,你们一定没有好好给他诊治对不对,对不对!”
花九不理那个歇斯底里的声音,又是五个伤员被放在她面前,三个妖修两个人修。
没有碧水瞳,她无法一下子看清楚五个人的身体状况,只能用神识一一探查过去,那两个人修气息很强,虽然一身是血看起来恐怖但都没伤到要害,可以放一放。
倒是这三个妖修一个比一个伤得重,花九才看完第二个,最后那一个脖子一歪,已经死了。
花九叹息一声,伸手帮那个死去的妖修合上眼睛,风吹开那妖修额上的毛发,露出一个诡异的红色叉号,同时一股熟悉的香味被风送入花九鼻中。
花九仔细闻了闻,瞳孔一缩,不会错,这是姬明幽身上的味道。
花九鬼使神差的将手指点在那个红色叉号上,指腹感觉到什么东西从皮下蠕动而过。
花九心中一惊,立刻解封一只碧水瞳看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可是刚刚那个感觉,该不会是……
“是你!就是你医治我家星儿的对不对?”
一个披头散发,双目通红,面色狰狞的女人忽然扑上来,伸手就要扯花九的头发,被花九灵巧躲开,后面跟上来的人立刻抓住那个女人双臂,试图将她拉开。
“这位前辈,还请你不要打扰医师的治疗,事关他人性命!”拉扯着女人的两个凝气低阶执巡喊道。
那女人筑基中期修为,身上灵气一荡震开两个执巡,瞪着布满血丝的眼对花九道:“你倒是给我说,我家星儿究竟是怎么死的?他明明只是伤到了手臂经脉而已,根本不可能死!是不是你医治不当,害死了我家星儿?”
“如果只是伤到手臂经脉,是不会被送到‘甲字区’的,你应该去‘丙字区’问问。”
花九沉声道,回到刚才那个死掉的妖修身边,继续探查。
那女人留着眼泪,大喊道:“我已经问过了,我家星儿是我拜托了人送到‘甲字区’,他就是从你这里被抬出来的,你还敢说不是你!”
花九的手一顿,她今天还真见过几个托了关系送到‘甲字区’的伤员,都是轻伤,因为‘甲字区’的医师是仙城中最好的医师,所以送到这里来治疗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女人身后那两个执巡爬起来,他们认得花九,在后面跟花九打手势,意思就是这个女人背景深厚不好得罪,她死去的儿子此刻还躺在那边。
花九朝两个执巡指的方向看去,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星儿。
花九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抬头对那女人道:“如果是他的话,很抱歉,他并非伤到手臂经脉那么简单,是中毒,送过来时已经毒入丹田心脉,无力回天。”
“胡说!你胡说!”女人不断摇头,根本不愿意解释这个事实,她送星儿过来的时候,他明明还能有说有笑说‘娘你别担心,我没事的’,可是才几刻钟而已,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呢?
女人看到花九蹲在一个死去的妖修身边,再看旁边两个血肉模糊的人修被她丢在一边不管,目光又落在花九那双猫耳上,双目一睁,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你是妖修,一个死了的妖修你都要救,却不救我家星儿,你的心偏着妖修,你是故意的,故意见死不救,在你眼里只有妖修的命是命对不对!”
花九辩解话冲到嘴边,又被她握拳忍了下去,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跟这个疯女人吵架,而是弄清楚姬明幽要用这具尸体告诉她什么。
“随你怎么想。”
女人形态癫狂,“被我说中了是不是,我现在就杀了你为我星儿报仇!”
女人挥起的右手聚起灵光,狠狠的朝花九拍去。
啪!
突然出现黑衣男人挥起衣袖,女人被凛冽的寒意掀翻在地。
墨殊寒面无表情,眸光冷厉,“滚!”
见墨殊寒出现,距离花九不远的杏林海苏衍也走上前来,冷冷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女人,尚算恭敬道:“这位夫人,你刚才那番言论,实在是侮辱了我医修一道。我辈医修,无论是出自六道之中哪一道,都会秉承先祖教诲,不论人还是妖,绝不会因为种族不同而偏袒于谁。”
“你若是执意闹下去,耽误了其他人的治疗,休怪我杏林海追责到底!到时候咱们看看,是你们万灵州盘龙阁的能力大,还是我凌天界杏林海的本事强!”
“你、你们!”女人语结,咬住嘴唇不敢再说,杏林海岂是她夫家盘龙阁能惹得起的。
墨殊寒望向那两个执巡,冷哼道:“还不带走!”
两个执巡赶忙上前,将人带去出。
“苏衍,没想到你竟会出这个头。”墨殊寒望向苏衍道。
苏衍恭顺一笑,“师叔这是哪里话,自家师妹,岂有不护之礼。”
说完,苏衍朝花九颔首,快步离开。
墨殊寒转头看蹲在那里的花九,眉头紧蹙。
这种阵仗,花九的针术如何能瞒得住周围那么多杏林海弟子的眼睛?
“夫子你来得正好,你快看看这具尸体,可有什么怪异之处。”
见花九丝毫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墨殊寒心里五味杂陈,替花九委屈的同时,也替她高兴。
短短一天时间,她就已经能够压住个人感情,成长为真正以伤者为重的医师了。
“喵了个咪的,要不是在意尸体上的问题,我撕烂她的嘴!”花九恶狠狠的咕哝道。
墨殊寒:………………
真是,喵性难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