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听话啊。”
唐梨盯着他半响, 一时分不清他这话是夸奖还是贬低。
江宴好似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笑道:“是夸奖。”
唐梨:“哦。”
“快回去吧。”
雨大了起来, 两人撑着荷叶, 紧紧挨在一起,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田地间劳作的村民也纷纷收起工具,往家里赶。
雨停之后, 唐梨将抓来的鱼送给房东女主人一条,两人渐渐熟稔起来。
得知江宴和唐梨不是情侣之后,房东大儿子看唐梨的眼神愈发肆无忌惮,一见到唐梨就脸红,总是忍不住去给唐梨送一些吃的,甚至还想约唐梨出去转转。
不只是房东的大儿子,村子里其他一些年轻小伙子,也都对唐梨芳心暗许,做出这样类似追求的举动。
而且他们似乎不懂得唐梨的拒绝,热情的令人难以招架。
唐梨有些苦恼。
江宴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村里一些姑娘比小伙子还热情,但他似乎并不为此烦恼。
在村子里待的第六天,导演终于想起他们是在录节目,还要赶往下一个录制地点。
虽然这里不是丽城,但也在丽城边上,就姑且当这里是丽城。
导演催促江宴跟唐梨去一个标志性的地点拍照,发布微博打卡,言语间暗示要穿的好看一点,打扮的漂亮一点。
唐梨应下了。
江宴竟然也意外地配合,拍照当天,他似乎精心挑选了一套衣服穿上,浑身上下都透着散发着资本家的气息,刻意露出的腕表低调而奢华,与他之前随意穿着廉价拖鞋大裤衩的模样大相径庭。
用江婶儿的话来说就是:看起来就很贵,一辈子也买不起。
人靠衣装这句话果然没错,连唐梨看到忍不住想到风采卓然这个词。
毕竟江狗这张脸还是能看的,前提是他不说话。
“你怎么就带着几件衣服啊,而且全都是黑的,大夏天的,热不热啊。”江宴扫了一眼唐梨摊在床上的衣服,眼神透露着嫌弃。
唐梨果断将他轰出去。
江宴在门外喊道:“导演说了,要穿好看一点!”
行李是经纪人帮着一起收拾的,想着录这种旅游节目,肯定得穿的美美的,于是强行在她行李箱塞了两件裙子。
唐梨退了一步,带了两件黑色的连衣裙。
今天就派上了用途。
唐梨穿了一件黑色吊带连衣裙,化了个精致的淡妆,还给自己编了头发,显得更加精致动人。
从房间走出来,导演和摄像大哥都惊艳了一番。
“小唐啊,你这样出去不安全啊。”
“没事儿,有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呢。”
由于唐梨收起了武力值,这两位似乎忘记了他能够单挑十几个壮汉。
江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并未发表任何言论。
两人收拾好后,一起出门,前往拍照打卡的地方。
一路上,跟相遇的村民打招呼,对方看到两人的穿着打扮,笑得都拘谨了很多。
这两天缠的很紧的房东大儿子第一眼看到唐梨时,眼中闪过一抹光亮,招手,刚想叫她的名字,就看到唐梨微微笑着,跟王大爷打招呼。
她穿着漂亮的裙子,脚踩着一双细跟凉鞋,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似乎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明明就在眼前,却给人一种触不可及的感觉。
而他的手黝黑粗糙,指缝里还沾着泥土。
就算她随便坐在草地上钓鱼,下田插秧,跟他们一起干农活,但她终究不属于这里。
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房东大儿子幡然醒悟,心里产生巨大的失落。
与此同时,王婶儿也在安慰隔壁姑娘,“江宴那样的人,就算表现的再亲和,终究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只是他恰好愿意理我们罢了。”
年轻的姑娘茫然,“恰好……愿意理我们?”
王婶儿叹了一口气,“恐怕也是为了他身边的姑娘。”
年轻姑娘无比伤心,却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很般配。”
-
拍照的时候,两人出现了点分歧。
背景是优美的山川和夕阳,落霞与孤鹜齐飞。
唐梨给江宴拍的照片,正常。
江宴给唐梨拍照——
一米六看起来只有一米四。
唐梨丑拒,“这张不行。”
于是江宴又各种角度给她拍了几十张。
全都不行。
江宴终于受不了了,面无表情道:“你本来就这么矮,接受现实吧。”
唐梨死亡凝视。
握紧拳头。
江宴接着不怕死道:“你再看我,我也不会把身高分给你一点。”
唐梨:“呵。”
夺过他手里的手机,删掉她之前给他拍的照片,踢掉鞋子,三下两下跳到树上,给狗东西来了一张俯拍。
一米八看起来只有一米四。
最后两人互相伤害,各自发了微博打卡。
江宴:小矮子@唐梨
唐梨:狗东西@江宴
节目中断这么几天,期间也没有放出直播片段,唐梨的粉丝嗷嗷待哺,一直在微博底下催更,想知道她在节目中跟江宴相处的怎么样。
终于等到爱豆发微博。
“这照片,两人是互相伤害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拍照技术是真的辣鸡,但是两人的颜我好嗑啊啊啊!”
“没想到,江宴竟然还活着,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狗东西竟然敢叫阿狸小矮子,你死定了。”
“我想知道狗东西现在还活着吗?”
关于狗东西是否还活着的问题,导演也想知道。
半个小时,江宴发完微博,就立刻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但是锁这个东西,在唐梨眼中,有跟没有根本没有区别。
她直接破门而入,现在都还没出来,只听到房间里传来霹雳哐啷的声音。
又过了很久,唐梨出来,脸色称得上和煦,还很礼貌地跟导演道歉:“打扰你们休息,很不好意思。”
然后回到了自己房间。
导演连忙推门而入。
只见江宴倒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而他旁边有一块搓衣板。
导演大惊失色,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唐梨不会拿搓衣板将人打死了吧。
过去一看,才松了一口气。
好在没有头破血流。
“兄弟,哪里受伤了,用不用去医院?”
江宴摆摆手,艰难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坐下。
导演看着他的一瘸一拐的模样,念头一闪而过,“你不会跪搓衣板了吧。”
江宴没说话,但导演觉得自己真相了。
导演乐道:“阿狸这是跟谁学的?”
江宴叹息,“还能跟谁,房东女主人呗。”
导演笑他,“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一语双关。
-
江宴带着唐梨在村子里逛过一圈之后,再也没有追求者堵上门来。
唐梨也意识到了这点,才知道那天江宴为什么特意绕了远路去拍照的地方。
导演催促他们前往下一个节目录制地点,否则节目任务就完不成。
唐梨就定了第二天的火车,准备离开这里,临行前第一次生出了不舍的心情。
这里与世隔绝,民风淳朴,有一群可爱的人。
头天晚上下大雨,气温骤降,又没有棉被,大家都冻着了。
早上起来,导演喷嚏连连,其他人似乎都没什么事。
导演不禁叹道:“到底是年轻人,身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