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德妃娘娘看起来很普通。”八福晋凭着印象说道,“虽然时常进宫,可我与德妃娘娘说的话并不多,但明明好像从前听过她许多传说,她却和想象的很不一样。”
胤禩自小在宫里,见得多反而不知怎么比较,但问:“你眼里,德妃娘娘是什么模样?”
妻子想了想说:“一直觉得,所谓相由心生,不单单指自身因心境而长成什么模样,自己以什么样的心态去看别人,别人的相貌也会因此而变化。在我眼中,德妃娘娘只是一位贤妻良母,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光芒万丈。”
胤禩笑:“所以你也想做贤妻良母?”
八福晋莞尔,双颊绯红:“眼下还只能做贤妻。”
胤禩亦有些腼腆,便贴心地岔开话题:“这次皇阿玛留我和四哥在京城,四哥依旧如年头时入九门大营,而我则是在宫中待命,圣驾东巡途中有任何缺损,京内要立刻补给。此外还要看守内宫关防,皇阿玛启程后,我大概要住到紫禁城里去,不能再每天在家陪你。你若觉得闷,我禀过惠妃娘娘,带你一同出门也不难,反正你在京城也不会时常见到我了。”
“在不在京城,可大不一样,我倒乐意独自在家等你,你总不会天天不回来。而我不必应付宫里的事,还能清闲一阵子。”八福晋不愿意随惠妃同行,反而提醒丈夫,“既然要管内宫关防,就找机会去看看额娘吧,宫里人走了一大半,也没人在意了。”
胤禩道:“不知额娘此次是否随扈,早年皇阿玛东巡时,都曾带着她。”
说话间,八福晋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两方盒子,打开里头是一片片精细的燕窝,她笑着说是胤禩晋封贝勒后,家里陆续收的贺礼中挑出来的,本打算中秋时让他带给觉禅贵人,燕窝养颜,她必然喜欢,但是如今既然不知道贵人是否随扈,若是随扈中秋可就见不着了,不如让胤禩先送进宫去。
“额娘不是说,咱们之前送的料子太精贵,她不能用,收着怕放坏了,都做了小物件分送给了几位娘娘公主,是我没考虑周到。”八福晋小心翼翼将盒子收起来,笑着说,“往后难得送一次东西,要送到额娘心口上才好。”
胤禩欣慰地说:“有你在背后为这些事操心,我如今越发不搁在心上了,这算不算是被惯坏了?没想到我也会有被人惯着的时候。”
八福晋甜甜一笑:“我自然事事都要惯着你。”
胤禩凝望着妻子,不自禁地开口道:“额娘与我说,当年见到你时,是冰雪一样清冷孤傲的女孩子,那会儿牵着你的手都被你带得有些发冷,她完全不敢想象,如今你我是这样过日子。”
提起往昔,年轻的小妇人终究苦涩,垂下眼帘:“那时候我无依无靠,现在有你呀。那会儿我被欺负惯了,不做出那种模样,就怕谁见了我都能欺负,你知道这世上大多数人欺软怕硬,我哪怕假装得厉害些,也能少被欺负些。”说着又抬起头,信心十足地道,“可现在我不用再故作坚强,你会为我遮风挡雨,是不是?”
胤禩伸手与她十指紧扣,深情地说:“往后的日子,不论经历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深宫之中,闹腾了一天的十四阿哥终于老实了,晚膳时和哥哥姐姐坐在一起,乐滋滋地吃着饭菜,温宪怎么逗他都不上当,问额娘怎么回事,岚琪也只是摇头,他们母子说好了的,绝不告诉别人。
原来岚琪哄儿子时,听说皇帝让他来问自己明年开春能有什么奖励,与玄烨默契如她,自然晓得能让儿子高兴,并与东巡相比肩的事是什么。便悄悄把来年皇阿玛要南巡的事儿告诉了胤禵,说草原虽美,可皇阿玛每年都要去一两趟,不稀奇,江南走一遭则不容易,又说自己去过知道那一路风光多有趣新鲜,哄得儿子眼睛发亮,便敦促他要安心留下念书,若学得让皇阿玛赞许,明年就能随扈南巡。
胤禵继承了父母的聪明,虽然骄纵些,可脑筋清楚得很,从小明白求不来的事他就是满地打滚都没用,额娘说到这份儿上了,他立刻调转枪头,把对草原的热情转到江南风光上去,答应额娘一定不叫皇阿玛失望,那之后都乐呵呵地把不高兴的事都忘了,真真还是个孩子脾气。
只是岚琪提到他今天在乾清宫顶撞兄长的事,责备了儿子无礼,要他明天去向胤禛道歉,见儿子勉勉强强满面不情愿,更把胤祥找来说:“明儿你带着弟弟去找四哥,让他向四哥陪个不是,回来告诉额娘他们说了什么,你看着点胤禵,别叫他又跟哥哥顶嘴。”
但是隔天不等他们从书房抽出空去找哥哥,四阿哥却主动派小和子来书房传话,说一会儿在额娘那里见,胤禵当时就对十三哥嘀咕:“四哥肯定要找额娘告状,一点也不像个大人。”
胤祥向来崇拜四哥,又不愿与弟弟争执,就没理会他的埋怨,待书房散了后回永和宫,四哥却还没过来,兄弟俩在门前徘徊好一阵才见到四哥的身影。胤禛先给额娘请了安,禀告了圣驾东巡后他在京城要做什么,岚琪听着,叮嘱他别为了差事把家里忘得一干二净,见他要和弟弟们说话,也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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