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答应吓得惊呼了一声,虽然立刻捂住了嘴,还是被惠妃发现动静,终于腿软跌下去,惠妃却径直走到她面前来,冷声呵斥:“好好的你怕什么,我教训一个奴才而已,你在皇上面前柔弱也罢了,在我面前装什么?”
“臣妾……”袁答应结结巴巴什么也说不出,她以为皇帝来长春宫坐坐,惠妃娘娘会高兴,为何却是这样的结果?皇上和惠妃到底说了什么话?
“你想搬来长春宫住?”惠妃突然问,不知是看透了袁氏一直以来的心思,还是听见了皇帝那些话,嗤笑着说,“你是真糊涂还是装傻,你觉得在长春宫里住,能有什么好结果?”
袁答应蜷缩成一团,晃着脑袋哭道:“臣妾不知道。”
“就会哭,怎么我什么话都还没说,你就会哭?”惠妃很不耐烦,不愿再看到袁氏的脸,这个小答应比以往任何一个人都好摆布,因为她无依无靠,因为她蠢,可是惠妃最想要聪慧的人做臂膀,觉禅氏那样的才是上上人选,即便有飞蛾扑火之势,终归和聪明人打交道才能来得痛快利落。
惠妃撂下哭泣的袁氏就回自己屋子去,一路上想着皇帝刚才那句“如是”,试想他这份情若是对自己,她的人生会不会很不一样?说到底,因为自己不是她喜欢的女人,才会落到这般田地?如宜妃不记得曾经在惠妃面前辱骂德妃不要脸,如今又跑去德妃面前辱骂惠妃不要脸一样,惠妃似乎也不记得自己对皇帝对皇室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在她心里,仿佛她得不到的,就因为她不是皇帝喜欢的女人。
那天在长春宫的事,外头的人并不知道,只是几天后袁答应搬去了长春宫,正式和惠妃住在了一起,这下两个得宠的江南美女都住进了东西六宫,照皇帝如今对她们“放不下”的势头,真真前途无量。
但这一切,都不是岚琪要在乎的,这几日她忙着准备孝懿皇后的忌日,这是她对孝懿皇后的悼念,也是对四阿哥的交代。就在皇后忌日那天,皇帝下旨称皇后身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四阿哥成家立业,而今孝期将满二十七个月,让四阿哥早日成婚,才是对皇后最好的悼念。故而拟定十一月初三,为三阿哥、四阿哥一同举行婚礼,而四阿哥的福晋人选,毫无悬念就是乌拉那拉家的女儿。
但因时间仓促,内务府尚未在宫外为阿哥们选建宅邸,四阿哥和三阿哥成婚后,便要暂留宫中,待宫外宅邸落成,再先后搬出去。
这样的旨意一下,六宫纷纷前来贺喜荣妃、德妃即将迎娶儿媳,热闹一阵后,岚琪独自站在殿内,看着铺满桌椅的礼物发呆,环春几人收拾了一些再来时,瞧见主子站着不动,都笑道:“娘娘放心,奴婢一笔一笔都记着了的,将来不怕还不清人情。”
岚琪却摇头:“我在想,若是皇后娘娘能看到这一天,该多好。”
几人一时都不语,岚琪语带悲伤:“昔日大阿哥成亲,皇上还让她以皇后之尊陪驾接受大阿哥的叩拜,没想到她真的成了皇后,却没福气堂堂正正坐在乾清宫受儿子的礼。”
环春忙劝:“主子,这话您可说不得,四阿哥听见了该多伤心,好容易这两年淡了些,别勾起四阿哥的痛来。”
岚琪叹息:“我心里感激她,全心全意对我的儿子。”
自然伤感之后,岚琪还是满心憧憬着儿子未来的人生,夜里四阿哥从毓庆宫回来,为了这件事给母亲周正地叩首行大礼,为娘的感慨万千,听他说随父亲去英华殿给列祖列宗和孝懿皇后上香的事,四阿哥略有些紧张,问母亲:“真到了这时候,我有些不知怎么才好,往后我就要和毓溪朝夕相处了吗?”
岚琪笑道:“额娘会敦促内务府尽快给你们准备好宅邸,早些搬出去,额娘也放心。但现下不是正好,额娘能帮你教教毓溪,告诉她皇室里的人情世故,正好赶在十一月办婚礼,腊月时毓溪就能随额娘瞧瞧宫里是怎么置办过年,将来你们出去了,她也能把府里的事料理周全。”
胤禛腼腆地笑着,想起毓溪心里就高兴,问母亲:“十一月初三前,我还能见到她吗?”
“太后早先曾下旨中秋宴客,本是不知你们婚期几时,想见见董鄂氏家的女儿,现在定了婚期,不知是否不宜相见,且到时候看了。”岚琪拍拍儿子的手背说,“傻小子,往后一辈子都是你的媳妇,现在见不见的那么要紧?”
可是话说出口,就想起玄烨对她点点滴滴的浓情蜜意,从前出门在外也惦记着要带自己出去逛逛,得了好东西就要拿来给她,任何时候都会想到自己,大概这就是爱人之心。
胤禛问了许多细琐的小事,岚琪也没看出来儿子是这么细致的,他却说自己要做的周全,才不会让毓溪将来落人话柄,更道:“三哥说她带着福晋住在景阳宫不方便,想在宫里另择一处,至于我,过了给皇额娘守孝的日子,也不宜在承乾宫继续住下去。额娘您看,我和三哥一道住进阿哥所去可好?反正只是过渡一阵子,很快就要离宫的。”
“我与荣妃娘娘商议后,问过你阿玛和太后的意思,再做决定。”岚琪欣慰地看着儿子,“咱们胤禛是长大了,这些事不用额娘再为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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