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舒雅稍稍踩了下油门,想要加快速度。小破车走出没多远,车身猛烈晃动了一下,熄火了。
谭舒雅愣了一下,冒着大雨下车,不断擦着脸上冰凉的雨水,围着汽车转了一圈发现,左后方的轮胎扁了下来。
谭舒雅沮丧的咬了咬嘴唇,重新回到车上打开双闪,在车后放了醒目的标志。再次回到车上,谭舒雅拿出手机给金卓打电话。这个时候,她能想到的可以帮助她的人就是金卓。
电话打过去之后,想到金卓对她的感情,谭舒雅突然就后悔了,连忙挂断。手指还没按到挂断键,手机里面就传来中国移动温柔的女声,告诉她,她的手机因为欠费停机了。
雨越下越大,隔着密密的雨帘,对面的商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再远一些的,就彻底看不见了。
茫茫大雨之中,谭舒雅突然有种被全世界抛弃、与世隔绝的感觉。冷风一吹,伴随着浓重的雨气,她抱住自己的胳膊,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个时候她只有两个选择,弃车离开,或者去对面的商店给顾秉谦打电话,让顾秉谦来帮她。
她不想麻烦顾秉谦,可……
虽然大雨,但路上还有未归家的人,开着车在茫茫雨帘之中不停的按喇叭,向别人提示自己的存在,以免发生交通事故。
谭舒雅按了喇叭回应,等到后面的车开过去之后,她冒雨赶到对面商店里,借了商家的座机给顾秉谦打电话。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始终没有人接。
谭舒雅终于放弃,她重新回到车上,不断的按着喇叭,防止其他经过的车注意不到她。
她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不行今晚就在车里讲究一夜吧。等到雨停了,她再找樱子过来帮忙。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商店全都关了门,世界彻底暗下来,谭舒雅躲在汽车小小的空间里,满耳朵里全是哗哗的落雨声。
夜越来越深,气温也降下来。全身湿透的谭舒雅身上冷的厉害,忍不住打起寒战来。她将外套脱下来,用力拧干,重新穿在身上。尽管如此,没过多久,她的衣裳再次开始滴水。
累了一天,倦意袭来,谭舒雅的眼皮开始打架,她狠狠咬住嘴唇,以此来让自己清醒。这样的天气里,如果她睡着了,只怕要重病一场。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谭舒雅终于没有忍住,闭上眼睛开始小憩。她实在是太累了,太想休息一会儿了。
我只睡一会儿。她对自己说,然后就沉沉睡去。
谭舒雅是被一阵“砰砰砰”的砸门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正抡起一并锤子砸她的车门。谭舒雅一下子清醒过来,冲着外面大喊:“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上车之后,为了安全,她特意锁了车门。
谭舒雅打量了一下,从后面拿出一把雨伞来做武器准备抵抗。
轮着锤子的黑色身影僵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白色的影子过来。一只大手拍在车窗玻璃上:“谭舒雅,你快点给我出来!”
哗哗的雨水落在车窗玻璃上,形成一层水膜,谭舒雅没有看清外面那个白色身影的脸,但是她听出了那个人的声音。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顾秉谦。
“谭舒雅!开门!你再不开门我就砸了!”顾秉谦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谭舒雅立刻开了锁。她还没有来得及开车门,车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顾秉谦那张满带寒气的脸闯入谭舒雅眼中。
“顾总。”
顾秉谦皱眉看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伸手将她捞出来抱着转身就走。她离开车里的那一霎那,一把黑色的大伞撑在她的头顶。
谭舒雅窝在顾秉谦怀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之前的恐惧害怕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顾秉谦的衣裳也淋湿了,可他的身体是温暖的。如此近的靠着他,他的温度隔着衣裳一点一点的传到她的身上来。真个身体舒服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太舒服了,她闭上眼睛,再次沉沉睡去。
“谭舒雅!谭舒雅!”
顾秉谦眉头紧皱,拍着缩在她怀中的女人的脸:“谭舒雅,你不能睡!到家了再睡!知道吗?你现在不能睡!”
谭舒雅呻吟了一声,在顾秉谦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睡去。睡去之间,她口齿不清的吐出一句话:“回家。带我回家。我要回家。”
顾秉谦放在她脸边的手,由之前的拍打,不受控制的变成了抚摸。
意料之中的,谭舒雅发烧了,还是高烧。吃退烧药都没管用,直接将乔医生交叫来打的退烧针烧才退下去。
乔医生调笑着看着顾秉谦:“我说你到底是心疼这姑娘还是折磨这姑娘?你要是心疼她,就照顾好她,别三天一场小病、五天一场大病的。你要是折磨她,还叫我来干什么?直接病死她的了!”
顾秉谦一记冰冷的眼神射向乔医生。
乔医生丝毫不惧:“诊费两千,记得打我卡上!要不是看在兄弟一场的份儿上,你给我两万我都不来,大雨开车很危险的!”
周嫂去送乔医生了,顾秉谦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谭舒雅。他的脑海里响起乔医生刚才说的话:你到底是心疼这姑娘还是折磨这姑娘?
顾秉谦眼神闪了闪,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外面,雨下了一夜。里面,顾秉谦在谭舒雅床前站了一夜。
清晨,出了一身大汗的谭舒雅迷迷糊糊的醒来。不知怎么的,她脑子里想到了之前在家里生病时的情形。她皱眉动了动身体,全身酸软的厉害,她扭头看向窗边,以为自己的妈妈在床边照顾自己,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说:“妈,我要喝水。”
烧的太厉害,说话都没有了力气。她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只有气而无声,后面四个字才清晰了一些。
顾秉谦先是一怔,随即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过来。他将谭舒雅从床上扶起来,将水杯递到她嘴边:“喝吧。正好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