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生气的?”
——“岁岁不早就知道为师是魔尊了?”
是啊。
早就知道了。
更残忍的杀人手段她都见过了。
比如,杀人取魂做灯,不得好死,死后也要烈焰焚身。
所以,为什么生气?
因为生辰宴杀人不吉利吗?
郁岁压下繁杂的情绪。
转身就走,背影看起来格外潇洒。
系统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好害怕她突然顿悟。
明白自己这是动心了,喜欢裴湮了,所以动怒。
虽然只有萌芽,但裴湮又是准备生辰宴,又是亲手雕琢礼物,亲手做长寿面的,而且这男人还会说情话!
最重要的是,他还有美色!
爱情的萌芽是最为霸道的。
动了心,稍做浇灌就会长成参天大树,盘根错节的根茎深入地底,连根拔起也得伤筋动骨。
系统心说,注定是要修无情道的,这会儿断了刚刚好。
尝了情爱滋味。
才能断情绝爱。
……如果能杀夫证道就更好了。
*
乌云遮月,夜风凄凉。
停留在雾城的修士们来参加生辰宴时本就心情沉重,离开生辰宴时,心情更沉重。
原本只是得知裴湮是魔尊,心情飘忽不定,毕竟没能亲眼见到他动手杀人。
他们在一十三洲,见到裴湮可都是在救人。
而这场生辰宴。
竟然只因那人是一只老鼠便残忍杀掉。
灭了神魂。
可谓是直接掐断了转生路。
太残忍了。
何仇何怨啊!
众位修士眼神交流着,快步离开,生怕晚了又惹怒了这喜怒无常的魔尊,无辜惨死。
而正在为死者收尸的妖魔族一看,忽然品出了端倪。
这妖……
不是右护法的属下吗?
难道是右护法搞什么幺蛾子了?
他们都是经历过那场浩劫,从九重天下来的,知晓裴湮是仙尊,背负这般身份,绝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人。
之前看管地牢的守卫正欲说些什么。
左护法拍了拍他肩膀,“殿下是丧葬阁阁主,不知道愿不愿接单。”
此话一出。
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众妖魔商量着要不要众筹去下单,能让九重天的星君下葬,想来会添几分福气。
虽然那个邪魔做错了。
但被那邪魔占据身体的小仓鼠是没有错的。
君不见。
裴仙尊杀邪魔,不管是对右护法,还是今晚的邪魔,都是直接攻击神魂的,最大程度的保护了身体。
众妖魔感叹。
裴仙尊,是个好人呐!
左护法眼皮微跳,“这些话不许再说。”
他抬头看向台上正收拾碗筷的裴湮,即便是这些俗务,他做起来也格外的赏心悦目。
忽而之间。
裴湮抬眼看向他,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
左护法一惊,后背发凉。
深感自己刚刚的做法没错,裴湮是故意在郁岁面前杀人。
他们不必多嘴。
余光见裴湮那三位徒弟站在原地,对着裴湮磕了几个头,磕的还很重。
左护法唏嘘片刻。
安置好小仓鼠的身体,离开了。
另一边。
即将离开妖魔族的时候。
鹤寻云停住脚步,顾西辞狐狸眼微微眯起,拽住他衣袖,瞥了眼稀稀疏疏路过的修士,将此处隔离成小天地。
掌门正恍惚呢。
忽然如此,大为不解:“怎么了?”
顾西辞率直问,“你告诉二师兄,昨晚是去找郁岁了吗?”
鹤寻云受了惊一般,清澈的眼神慌乱起来,面色也染了层薄红,含糊回,“嗯。”
掌门大惊:“?”
何时的事?
他怎么不知?
顾西辞:“这会儿是要去找郁岁吗?”
鹤寻云微微泛红的脸颊慢慢恢复平静,郑重说,“是。”
“二师兄要阻拦我吗?”
掌门再次大惊:“?”
明明三师兄弟是在一起,为何他像个局外人一般?
顾西辞:“二师兄不拦你,但郁岁是魔主一事,也是真的,你如何看?”
鹤寻云:“许是有误会呢?”
他认真推测。
“也许是师……魔尊得知阁主是魔主,想要借机除掉她呢?”
他今晚在裴湮眼中。
看不到对郁岁的爱意。
顾西辞:“若是想要除掉她,多的是机会,完全不必拖到现在。”
他把鹤寻云的衣袖攥的更紧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入魔,与郁岁有关吗?”
鹤寻云惊慌片刻,又垂下头。
只是说,“我心悦她。”
这便是没有否认入魔的事。
掌门又又又一次大惊失色:“?”
“何时的事?”
顾西辞松开了他衣袖,一副“你坦诚交代”的模样。
鹤寻云抿抿唇,眼眸澄澈的完全不像入魔:“很早了。”
发病与入魔完全是两码事。
鹤寻云的病很奇怪。
隔三差五便会发作,发作时六亲不认,修为暴涨,这是打娘胎里打出来的毛病,没人知道是为何。
之后分裂出精神体,便再也没有发病过了。
但发病,绝不是入魔。
掌门又怒又气,“一个女人而已,何至于此!”
鹤寻云认真反驳,“大师兄,不一样的。”
掌门更怒了:“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些小情小爱,你既然踏上大道,何必追求这些?”
鹤寻云很少会反驳别人。
往日说话总是带着几分乖巧,如今却一反常态的强硬,“大道容不下情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