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这庙高中的学子不少,只是可惜状元被崇文学院的夺走了,前三甲也只得了个榜眼,连探花都是别家的。
院长颇为心酸,他最看好的邵卿怎么就落榜了呢?
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也没关系,左右邵卿还年轻,这届不中,下届再考就是了。
林院长这么安慰自己,也这么安慰纳兰邵岱,宴会上逮着他说了一大堆勉励的话,就怕他受了打击一蹶不振,搞得纳兰瞻岱哭笑不得,又不好告诉他自己只等上差不会再考,直到新科榜眼拿着酒壶过来敬酒才结束这次谈话。
榜眼叫俞风桥,字子枫,已年近三十,这是他第三次春闱。所幸成绩不错,也算对得住他这些年的蹉跎了。
纳兰瞻岱与之并不相熟,不过好歹是同窗,少不得要道一声恭喜。俞风桥对他倒是熟得多,有心想问他是不是考瘸了,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自己得中便好,没必要踩他人的痛处。
莫欺少年穷,谁知道他下一届是不是就翻身了呢。
于是愉快地跟纳兰瞻岱也碰了个杯。
还没高兴完,孟阔便跑了过来,拉着纳兰瞻岱大声道:“邵卿,前两日去寻你,你怎么没在家?愚兄差点以为你受不住打击回盛京了呢。”
这恨不得把他落榜宣扬到全世界的劲头,纳兰瞻岱也是无语了,睨了他一眼:“励元兄想多了,不过应友人之邀,去游玩了而已。”
“这就好,对了邵卿,既然落榜了,你有何打算?下一次春闱还在三年后,你若是住在京城会不会盘缠不够?你放心,就咱们这交情,你有困难愚兄定是会帮忙的。”
他看起来像是都吃不起饭了吗?
纳兰邵卿无语,实在不耐烦应承他便索性沉了脸:“多谢,但并不需要。”
看到他终于变脸,孟阔这个心情好的呀,越发殷勤了起来:“真的,邵卿不用跟我客气的。”
“既然励元兄这么想帮忙,那就借个三千两银子给我吧。”
孟阔倒吸一口凉气:“多少?邵卿,你要这么多钱作甚?”
“哦,我打算将家母接到京城安置,励元兄要是借不起能不能烦请闭个嘴,我好像其他同窗问寻问寻。”
孟阔干笑了两声,终于讪讪地走开了。
拜这句借钱所赐,再没同窗来寻他。三千两可不是小数目,虽然看完全程的人都知道纳兰瞻岱是故意怼人,可万一他来真的呢?
敦盛帝是个急性子,在他的领导下,朝庭的办事效率那是杠杠滴。
琼林宴之后,前三甲直入翰林。其他学子则又考了一次,小部份由敦盛帝亲自定下了任职岗位。
其他人则开始四处活动了。
孟阔卖了祖上传下来的一块玉佩,花尽钱财进了工部衙门,成了一个正六品的主事。状元郎也不过一个六品编撰,榜眼和探花是七品编修,孟阔对自己的官职相当满意。
当然啦,翰林院的地位是其他部门不能比的。
翰林官再小,那也是天子近臣,有机会给皇上念诗讲经的。
非翰林不入内阁,翰林院就是往上爬的青云梯。当然,在里头蹉跎了大半辈子的也大有人在就是了。
这日,孟阔志得意满地去工部报告,做完登记后领到了一套绣鹭鸶的六品官服。下发的官服只有一套,日后要换穿的就得自己找裁缝定做,但这打搅不到孟阔的兴致,兴冲冲地便换上了官服。
啧,今儿下衙后,他就穿着这身去纳兰瞻岱面前显摆显摆。呵,看到他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就生气,清高有什么用,才华又有什么用,最终还不是落榜了?
正盘算着,迎面走来一个人,绣白鹇的官袍显示着他五品官的身份。
他正要作揖,却突然觉得不对,这人,这脸,这不是他刚刚还在心里念着的纳兰瞻岱吗?他穿的是啥?
太过于震惊以致他连分寸都失了,几步跨过去揪着他的领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纳兰瞻岱好脾气地抓下他的爪子,眼底略过淡淡的讥讽:“孟主事真会说笑,在工部衙门自然是来上差的了,难不成还是来闲逛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