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婉清帮着太子害婉宁,回府还瞒着,齐世对此非常愤怒。但再生气他也没办法对她弃之不顾,虽然婉清任性了些,但终是他从小捧在手心宠大的小女儿,他怎么忍心花一样的女儿在咸安宫的宫墙里度过余生?更何况,太子还是那么一个人,谁知道女儿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于是,纠结了两天之后,齐世还是递了请见折子,然后在早朝之后被传到了御书房。
他打了一晚上的腹稿,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心疼女儿的慈父,请求康熙能恩准他将董鄂婉清带回去。
“皇上放心,小女既嫁入皇家,生是皇家人,死是皇家魂,此一生,臣都不会让她另嫁他人。”齐世承诺婉清会给废太子守节,便是废了的太子,头上也是不能见绿的。
康熙默了一下,目光幽幽地看向齐世:“爱卿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啊,一来就将要求和条件全提了。既如此,朕也没必要跟你打太极。太子妃已一头撞死,有子嗣的几位仍在宫里住着,除去这些,陪胤礽进咸安宫的女眷便不多了。但凡她们家人有来求,朕都允许她们回娘家,至于守节,那大可不必,咱们在关外的时候,别说守节了,便是子承父妃那都是常事儿。”
董鄂齐世激动不已:“多谢皇上恩典。”
“别急着谢,朕还没说完呢。太子的女眷谁都可以放,但你家的小女儿,却是不行的。”
“这是为何?”
“爱卿难道不清楚你这幺女对胤禟媳妇做了什么吗?”
“这……臣是知道的。”
康熙微微睁大了眼睛,好半晌方道:“你倒是偏心得光明正大的。”
齐世一下涨红了脸:“皇上,臣……”
康熙摆摆手,不在意地道:“不用跟朕解释,偏心嘛,人之常情而已,朕懂的,再说了这也只是你的家务事儿而已。爱卿这些年劳苦功高,这么点要求朕自是要答应的。但是胤禟却在你之前便来打过招呼了,他的媳妇差点出事儿,就只要求让从犯跟主犯一起被圈,朕着实不好不应。”
“既然阿玛一心要护着她,那咱们就试试吧,看最后是阿玛保下她,还是女儿将她送进咸安宫。”婉宁的话在脑海中清晰的响起,齐世心下越发愧疚,他还真跟婉宁打了次擂台。
九阿哥亲自来打的招呼,那婉清还有救吗?
齐世还想再挣扎一下,却见康熙已端起桌上的清茶喝了起来。
端茶送客,齐世终是不敢对康熙歪缠,只得灰溜溜地离开。父女俩的擂台,婉宁还未出手便已大获全胜。他虽然是忠臣,但皇上也是出了名的护短,九阿哥开了口,他自然不会让自家儿媳妇吃这么个哑巴亏。
康熙瞧着他略显狼狈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啧了一声道:“齐世平日里办事挺靠谱的啊,怎么连两个女儿的事儿都拎不清?”
魏珠笑嘻嘻地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亲情羁拌在里头,那就是笔糊涂帐啦。”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皇上,九爷啥时候来求的啊?”
“那个逆子,早朝不上,朕着人去宣他,他拼着抗旨也不肯过来。指不定多大气性呢,哪有可能来朕这儿提要求?”太子对亲弟弟起了那龌龊心思,可若不是董鄂婉清掺和一脚,胤禟又怎会身陷险境?哼,自己的儿子都被圈了,她一个小小太子良娣还想置身事外,做梦呢。
魏珠知道得不那么详细,以为九阿哥跟皇上呕气呢,想不到皇上最后竟然妥胁了,看来九爷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是越发重了。他眯了眯眼睛,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康熙亲自发了话,齐世也没了办法,回家后便给董鄂婉清拿了两千两银子:“趁着皇上还没想起你来,你想买什么便都买了吧,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董鄂婉清一怔,手中的银票顿时变成了烫手山芋,汪着两泡泪看着他:“阿玛,你不管女儿了吗?”
齐世气道:“怎么管?你知道皇上怎么说的吗?废太子的女眷,谁都可以回娘家,独独你不行,因为你是义亲王亲自开口求了的,要你为伤害他福晋的事儿付出代价。”
“怎,怎么能这样?”
“怎么不能这样?你以为你姐还是在家里,时时还得看我这个父亲的面子吗?”瞧着董鄂婉清灰败的神色,齐世心里也泛上层层难受,想好的要好好训她一顿,话到嘴边便化成了一声叹息:“好好吃好好玩,想去什么地方跟阿玛说,日后进了咸安宫……你先努力活着吧。”
董鄂婉清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便冲地面栽了下去。
她的下半辈子,玩儿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