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的假期结束,新的差事便也下来了,康熙让他去了工部,任从二品侍郎。至于爵位却是提都未提。
河道总督亦是从二品,但默认京官比地方官要优越一些,他这说来也算是升职。只是工部有两位尚书沙穆哈和李天馥,且还有八阿哥在监管,他这个工部侍郎委实没什么话语权。
且工部比之刑部吏部那是差得远,便是户部也比工部有影响力的多,是以他的职位一落定,满朝文武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果然,太得民心不是什么好事啊,瞧瞧,遭忌惮了吧。
皇子阿哥们多在六部任职,但不会有具体的职位,一般都安个监管之名,主要是让他们学习管理的。哪像九阿哥,连位置都定死了,别说一把手,连三把手都轮不上他。
当日,得了消息的老十便寻上门来,扯了心情不好的九阿哥便要往宫里去:“九哥,走,咱哥俩儿这就寻皇阿玛说理去。凭什么这么欺负人,你立了这么大的功没嘉奖就算了,怎还能这样羞辱人?工部侍郎,这跟你以前在工部领闲差能有多大区别?”
九阿哥把他拉回来:“十弟,别闹,不然皇阿玛又该让你在御书房外罚跪了。这冰天雪地的,膝盖可受不了。”
“跪就跪,有什么大不了的。”
“十弟,你九哥已经够烦了,你就消停点成不?”
“九哥......”
“皇子嘛,不就是这命嘛。皇阿哥这意思很明显,他不希望我位置太高,碍着某些人,我又何必上赶着往前凑,左右我又不靠俸禄过活,从二品和七品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把我放在清闲部门我还轻松了呢。”
老十瞧着他嘴角的苦笑心疼不已:“九哥,要不弟弟陪你喝酒吧,咱们不醉不归。”
“唉,从二品的工部侍郎虽然没什么实权,但也是要上朝的,你想让九哥上任第一天便缺席吗?那岂不明摆着我对皇阿玛如此安排有意见?”
“难道不该有吗?”老十牛眼一瞪:“皇阿玛偏心得真是越来越过份了。”
“谁让他是皇阿玛呢,十弟,没什么事你便回去吧,我想静静。”
老十无奈,却也只得离开义郡王府。途中几回想去皇宫找皇阿玛理论,可最终还是压下了这个想法。只是递了病假条子,声称自己得病了需要静养,至于出巡的任务,等年后再说吧。
康熙在乾清宫瞧着那病假条子道:“朕以为胤禟会有情绪,不想胤誐的情绪倒是更大些。”
梁九功道:“九爷十爷兄弟情深,是皇上您的福气。”
“可不是么,朕的儿子们要都像他俩似的兄友弟恭,朕又何必打压胤禟。”
“总有一天九爷会明白皇上的苦心的。”
“明不明白的倒没什么打紧,只要他没被人拱着去争那位置才好。”
事关储君,梁九功识相地不再多言,转而给康熙奉上一杯参茶。
似乎只在一夕之间,鲜花着锦的义郡王府便门可罗雀起来,每日忙于赴宴的婉宁总算得了清闲,乐得在家中自在,她可还有好几家店要忙呢,年关将近,光理账就够她头昏眼花的了。
不过再忙也不能忘记关怀夫君,毕竟他才刚受了心伤。
婉宁不懂政事,但也明白康熙此举有打压之意,心中甚是愤慨。九阿哥这些年在西安,那可真是没少吃苦,更历了不少艰险。修缮黄河,理清遭运,剿灭青帮,哪件事是容易的?光是刺杀都不知经了多少回。
瞧着黯然神伤的丈夫,她很想叫康熙好好瞧瞧他儿子身上的伤,凭什么这么对他啊?
她端着莲子羹进了书房,却见九阿哥正伏案工作,凑近一看,上头全是账本。她不由奇道:“爷,您这干嘛呢?”
“查账啊,这帮兔崽子还算不错,爷一走四年,他们也没叫爷少赚了。”
“爷新官上任,怎还有空管店里?”
九阿哥嘲讽地道:“别处做得再好有什么用,还是经营自己的产业好,至少银子是实打实的。”
婉宁甚是心疼,拉了他的手:“爷,这官既然当得这么憋屈,要不咱干脆不当了吧。辞了官随着小哥的商队四处走走看看不好吗?何必在这京里受气?”
“婉宁,皇子无故不能出京,爷暂时是无法带你出去玩儿了。”
“这四年,我可没少玩,早赚够本了,就是觉得爷委屈。”
“这也没啥,有一个老大就已经让老二阵脚大乱了,若是爷也起了来,太子只怕更加站不住脚。在老二和爷之间,皇阿玛选的永远都不会是爷。这点在回京之前,爷便想到了的。左右如今爷也算是功成名就,便是此后醉心商贾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了。”
婉宁一愣:“爷要重新经商?”
“傻话,爷的生意又没关张,不过是多花些时间在这上头罢了。婉宁,你觉得爷弄个大清第一皇商当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