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婉眉端起了茶杯,轻轻往清亮的茶汤中吹了口气:“自家姐妹,自是处得极好的。”
诚郡王有些狐疑:“真的?可爷怎么听说你们几年前就甚不相和啊?说来你嫁到府里这么多年,也没见九弟妹与你频繁走动。”
“打断骨头连着筋,爷没听过么?再说了,既是不信臣妾所言,爷别请高明便是。”
“谁说不信你了?这不是怕你们姐妹间还有闲隙么?”
董鄂婉眉哼了一声:“放心,影响不了您的大计。不过,九弟现在真这么厉害?有他支持您就能扳到那位?”
说着,她指了指东宫的方向。
诚郡王“吓”了一声,想说妇道人家打听这些做甚?但话到嘴边又给吞了回去:“那是自然,如今老九可是风头无两,瞧着吧,过不多久,皇阿玛指定还要再赏一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晋成亲王。”
“九弟已经是郡王,要封赏不就只能是亲王了吗?”
“政治考量你不懂,反正你只要知道九弟前途无量便成了,若能为我所用,必是一大助力。”诚郡王想得很美,面上也就露出了笑来。
董鄂婉眉忍住打击道:“爷,宜妃娘娘比母妃的份位还要靠前一些吧,郭络罗氏的影响也比马家大得多。九弟既有了这么大的功劳,与其支持您,不如他自己去争一争啊?”
“你懂什么,立储,嫡长贤三择其一。九弟哪个都挂不上号,他师出无名啊。”
董鄂婉眉眨眨眼,实在没忍住:“那爷您挂上哪个了?”
“自然是......”诚郡王说到一半及时刹车,瞪了董鄂婉眉一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反正你记得跟九弟妹交好便是,这样她才能帮着吹吹枕头风。”
“你确定九弟妹的枕头风真能管用?我怎么记得九弟红颜知己遍京城,压根儿就没把嫡福晋放在心上啊?”
“妇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那都哪年的老黄历了,告诉你吧,九弟现在可是浪子回头,和九弟妹恩爱着呢。反正你听爷的总没错。”
董鄂婉宁心中不以为意,浪子回头金不换。那么容易就回头,浪子还值个屁钱。
不过也没必要跟诚郡王扯这个,只要他认定老九有大用,少不得要多照拂他们母子。她敛下心中的不屑,点头应下他的要求,还主动提出今儿婉宁送来的礼颇重,她正好借着回礼拉近两家的关系。
诚郡王很是满意,让她自去账上支银子。
交待完正事,诚郡王便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对于自家福晋留他一起吃午饭的请求断然拒绝。
瞧着他脚步匆匆的背影,董鄂婉眉气得心肝肺都在疼。没多久,她的贴身丫环就来回报了:”福晋,三爷去了李格格的院子。”
“又是那个小贱人。”前头叫她办事,后头却紧着去抱那小娼妇,把她当什么人了?
她的陪嫁丫环银珠早已梳起了妇人头,可惜并没有得到诚郡王过多的垂怜,没法帮她主子固宠。如今便当起了嬷嬷,仍在董鄂婉眉身边伺候:“福晋,别气了,等您与九福晋交好,三爷定会知道您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你当本福晋是在与那小贱人置气呢,呸,她也配?本福晋气的是董鄂婉宁,当初大房处处都压二房一头,她在本福晋面前算个屁,如今却要本福晋去讨好她,哼,也不怕折了寿。”
银珠一愣,想了想道:“福晋且忍忍,等三爷谋了那大位,将来您便是这天下第一尊贵的女人。介时想要什么场子找不回来?”
董鄂婉眉轻轻磕了磕杯盖,瞧着左右也没外人,嗤笑一声:“你还真对爷抱这么大的希望啊?除了舞文弄墨,作一堆酸诗,你家三爷还会个啥?瞧着吧,便是那些皇子争得头破血流,那位子也没你家三爷的份儿。”
银珠的嘴巴张成了o型,半晌才道:“那您还......”
“还帮着他是吧?”董鄂婉眉的眉间拢上轻愁:“对爷有点用处总比被遗忘在角落好啊。”
弘晟已经十岁了,她总得寻个机会把他的世子之位确定下来不是?
婉宁对她堂姐的无奈和算计一无所知,还在马不停蹄地走礼。
四福晋乌拉那拉氏许是跟四阿哥呆久了,染了一身佛气,很是程序化地招待完婉宁便结束了此次会面。
倒是被五福晋塔塔拉氏拉着聊了许久,两人有着同一个婆婆,同一家店铺。加之塔塔拉氏对她心存感激,便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说得婉宁口干舌燥,又被留了晚饭,剩下的妯娌就只能明日再说。
一直留意着她动向的诺敏得知她被绊在了五贝勒府,连忙让门房备车,说要去五贝勒府串门,被乌娜死死拦住。
“福晋,如今您的肚子还未满三个月,太医说了,这会儿正是最易出差池的时候,这一路过去,万一有个万一,您让奴婢们如何跟十爷交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