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
今夜的花魁颜色殊丽,弹得一手好琵琶,早已引得一众嫖客心痒难耐。
待她弹过几曲之后,给花魁开苞的拍卖正式开始,客人们几乎掀起了一场竞价的狂欢。
京城最是藏龙卧虎,鸨妈瞄着天字号房的几位贵客,眼睛都笑眯了,有这几位在,今儿的花魁女儿定能拍个好价钱。
呦呵,又来了一位。
眼尖的鸨妈一眼看到了被守门姑娘带进的白衣公子,嘴角顿时咧到了后耳时根。甩着帕子一扭三摇地走了过来:“哲羽少爷今儿怎么来得这么迟啊,玉蝉姑娘可都跳完舞了呢!不过,还能赶上竞价,您可要先去看一看?”
“今儿是来寻人的,九爷在哪儿?”
“当然在天字一号房啊。”九爷和哲羽少爷最是交好,两人一起逛花楼是常事。鸨妈也不疑有他,领着人直接上了楼,让哲羽自己过去。
包间里,胤禟喝着美酒,左右各缠着一个美人儿,一副风流快活的模样。但他的神情却是蔫蔫的,很是意兴阑珊地问道:“这就是张君瑞看上的女人?”
“对,原是县令的女儿,县令贪污出了事儿,张大人正赶上回京叙职,没能救下人来,等回去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要不是爷的消息灵通,他这媳妇八成也要不得了。”
过了今夜,那花魁娘子可不就一双玉臂千人枕了么?在胤禟的观念里,被别人碰过的女人,他是绝对不会再碰的,更别说娶为正妻了。
金明道:“便是爷给救下来,这姑娘也配不上张大人了吧?”
“这就是他自个儿的事了,去给老鸨说一声,把人送到群芳楼去。钱嘛,叫他管哲羽要。”
行到门口的哲羽正好听到这句话,气得一脚就踹开了门:“王八蛋,你当着我妹子的面进花楼,还要我给你付嫖资?”
九爷的门居然也有人敢踹?
金明已经撸着袖子冲上去了,结果听到骂人的是哲羽,动作神色便都僵在了那里,甚是诡异。
胤禟最先反应过来,挥手让屋里的吓呆了的女人们下去:“你不是说今晚有事儿不来吗?爷可是邀请了你的。”
哲羽气道:“我倒宁愿跟你来了,也不至于叫婉宁看到你进花楼寻欢的模样。今晚那花魁就是美成了天仙,你也得给我回家跟婉宁解释解释,就说你是来谈生意的。不然她一个人在家还不定怎么伤心呢。”
听得婉宁亲眼瞧着自己进春风楼,胤禟不知怎滴竟真有几分心虚。
可说到她伤心,他却觉得不太可能。那小女人近来别扭得很,不叫他近身不说,还尽把他往旁的女人怀里推。
不过,这事儿用不着和大舅子说。
他展开折扇扇了扇:“得了,爷今晚本也没打算留下。那花魁是张君瑞的女人,家道中落被卖过来的,你说这钱要不要你付?”
张君瑞是浙江巡抚张泰交的老来子,四年前考中进士,现任杭州知府,跟哲羽很有几分交情。他在杭州的码头生意做得越发顺风顺水,自然也少不了张君瑞的手笔。
闻言倒是冷静了几分:“所以你今晚来还真是做生意的?”
胤禟摊了摊手:“那得看今晚有没有美人能入爷的眼。”
哲羽翻了个白眼,这跟美色半点关系都没有,九阿哥纯粹是喜欢尝鲜。不然以她妹子的容貌,这些外头的庸脂俗粉又有哪个比得上?男人都爱偷腥,九阿哥尤好这口,这是他妹子出嫁前就知道的事儿,说来也没什么立场指责他。
他心累地挥了挥手道:“成了,你赶紧回去吧,瑜骏女人的事儿,我来处理便是。”
瑜骏是张君瑞的字。
胤禟跟哲羽面前理直气壮,走到临水居却有些怯了。
自己这么进去解释,会不会有些欲盖弥彰啊?金明跟在后头,跳望临水居里的情景。院儿里已经没人了,但屋子里还亮着灯。
“爷,奴才瞧着福晋屋里的灯怎是白色的啊?”
烛火可都是泛着红光的黄色,且那屋的光瞧着着实要亮堂许多。
胤禟弯了弯嘴角:“想是用了夜明珠了,大晚上的不睡觉,别不是还在看书吧。”
他抬腿便往里走,之前没寻着借口,难不成要他特意跟婉宁说自己是去花楼谈生意么?那多掉价啊。
“九爷吉祥。”
“九爷吉祥。”
……
一路听得好几个丫环给他问安后,总算走进了婉宁的房间。
桌案上夜明珠泛着莹光,照得桌前的婉宁青丝如瀑,肤色如雪。她的手上拿着一根毛笔,正伏案写着些什么,听得动静抬起头来,惊讶地道:“咦?爷怎么过来了?”
这时候他不该在和美人颠鸾倒凤么?
这么快就结束,难不成真需要进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