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轻叹口气,无奈地说道:“这两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到了晚上就是睡不着觉。”
她的话碧菡倒是能感同身受。她苦笑道:“月儿一定是担心山下的风川联军吧!”
说着话,她迈步走进屋内,并拉起紫月的手,边往里走边轻声安慰道:“现在圣王已经回城,月儿也不必把山下的敌军放在心上,我们应该相信圣王,圣王绝对能应付得来!”
紫月暗皱眉头,对于她而言,风川联军如果能立刻破城,那她才开心呢。
碧菡拉着紫月一直走到床榻旁,慢慢坐了下来。后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传送消息的信鸽可就藏在床榻上的被子里,一旦被碧菡发现,可就全完了。
紫月急忙也坐了下来,以自己的身子挡住被子,含笑说道:“是啊,有圣王在,我们也能安心许多。”
碧菡点点头,又劝道:“别看圣王现在在幽殿内闭关,我想,圣王一定是在考虑破敌之计,想必用不了多久,侵入神池的敌军自会撤兵。”
紫月笑盈盈地说道:“碧菡姐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说着话,她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同时还揉了揉眼睛。
见状,碧菡站起身形,说道:“我看月儿也倦了,还是早点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会没事的。”
“是!月儿知道了。”紫月随之也站了起来。碧菡未在久留,迈步向外走去。
等碧菡走出房间,紫月关上房门,她忍不住长长嘘了口气。
又在门口处静静聆听片刻,确认碧菡带着侍卫们确实离开了,她这才快步走回到床榻旁,掀起被子一瞧,刚才被他藏在被子里的信鸽已然被活活闷死了。
紫月叹息一声,取出手帕,包裹住信鸽的尸体,然后打开窗户,跳到后院,将信鸽埋下窗沿下方。
翌日。紫月早早的起床,梳洗完毕后,离开王宫,按照书信上所写,去找东方夜怀的弟子彭俊。
彭俊是东方夜怀的第十三位记名弟子,也是排名最末的一位记名弟子。
他年纪很小,只有二十出头,拜在东方夜怀门下时还不满十岁,那时候东方夜怀已然是大长老,事务繁忙,也没时间细细教导他,彭俊的灵武几乎全是师兄们代师传授的。
虽然如此,可彭俊的灵武并不弱,东方夜怀能在一大把年岁的时候还收弟子,也恰恰说明彭俊的天赋极高。
自从东方夜怀倒戈后,彭俊一直在家中闭门不出,他知道,师傅倒戈,身为弟子的他肯定脱不开干系,必然会受到牵连,左右自己都逃不掉,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争取得到一个从宽处置的机会。但让他意外的是,一直没有人找上门来。
东方夜怀倒戈时,主掌神池城大局的人是聂震,数十万的川军兵临城下,聂震已然乱了分寸,带着一干弟子门徒四处奔波的组织城防,哪里还有时间去管他,后来广寒听回城,也没理神池城的事务,直接去了幽殿闭关,如此一来,彭俊倒是顺利躲过一劫,没有受到任何的责难。
此时,他还在家中暗自庆幸呢,突然得到老仆人的禀报,称圣王贴身侍女之一的紫月前来求见。
彭俊听闻,心凉半截,本以为圣王闭关就把自己给忘了,看起来,是自己想得太美了。他仰天而叹,苦笑着摇头,心中暗道:师傅啊师傅,你要倒戈倒没什么,可怎么不带上我一起倒戈啊,以后,弟子怕是难有机会再孝敬你老人家了。他感叹良久,方对老仆人说道:“彭伯,请紫月小姐进来吧!”
时间不长,紫月跟随老仆人彭伯从外面走了进来。
彭俊家并不大,只是一座小院子,里面的摆设也谈不上奢华,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家罢了。彭俊以前和紫月见过几次面,谈不上有多熟,但也绝对不陌生。
在院中,他主动走上前去,拱手施礼,一躬到地,说道:“彭俊见过紫月小姐!”
“恩!”紫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脚步未停,直接从彭俊的身边走了过去,同时说道:“彭俊,随我进房说话。”
彭俊直起身,特意向门外瞧瞧,空空如也,显然紫月是一人来的。他心中暗暗奇怪,难道圣王并不打算公开处置自己,而是要暗中下手?倘若如此,自己可就彻底没活路了。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着紫月向房内走去,本来彭伯也想跟进去,在房中站定的紫月头也不回地说道:“无关之人站住,我有些话要和彭俊单独谈谈。”
彭俊冲着老仆人点点头,低声交代道:“彭伯,这里没你的事了,回你自己的房里去歇一歇吧!”
彭伯满脸担心地看看紫月,再悄悄彭俊,最后还是应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等彭俊进入房中,紫月回手把房门关严,然后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彭俊。
彭俊人如其名,模样长得很俊俏,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皮肤又白净,看上去就像个华而不实的少年公子。
这么一个人,能够担此重任吗?紫月实在不明白,风王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托付给彭俊。
彭俊被紫月上下打量得心里直发毛。不等紫月开口说话,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低声问道:“紫月小姐可是可是受圣王之令而来?”
紫月微微摇头,说道:“我不是圣王派来的。”
彭俊倒吸了口气,不是圣王派来的?那她。
紫月继续道:“我是自己有事,前来请你帮忙。”
彭俊眨眨眼睛,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也太出人意料了吧!他愣了片刻,狐疑地问道:“不知紫月小姐有何事要让在下帮忙?”
紫月没有马上回答他,反问道:“令师倒戈风川联军一事,想必你现在已经听说了吧?”
彭俊心头一震,急忙垂首应道:“是是的,在下已经听说了此事。”
“那么,对于令师的倒戈,你又是怎么看的呢?”紫月面无表情地问道。
她这个问题让彭俊很难回答。如果埋怨师傅,那不是弟子所为,如果赞成师傅,那也是在找死,思前想后良久,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师傅这么做,想必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紫月打断道:“东方夜怀已然背叛神池,是神池的叛徒,你这么说,就等于是在替叛徒开脱,你应该知道,替叛徒开脱,也是死罪啊!”
彭俊身子一哆嗦,低着头,沉默未语。他也有他的原则,如果非要他讲师傅的坏话才能苟且偷生的话,他宁愿选择一死。
见他久久没有应话,紫月挑起眉毛,语气冰冷下来,凝声问道:“彭俊,你是想死了?”说话时,她特意扣住肋下的佩剑,发出哗啦一声的脆响。
唉!彭俊苦笑,抬起头来,对上紫月那对咄咄人的目光,说道:“师傅的所作所为,弟子本就逃不开干系,在下早已做好必死的决心,如果紫月小姐现在要动手,就来吧!”
说话时,他双手背于身后,眼巴巴地看着紫月,脸上并无畏惧之色。紫月暗暗点头,现在她总算明白风王为何要自己来找彭俊了。
她握于剑柄的手松开,接着,扑哧一声笑了,转身走到坐塌前,慢慢地坐了下去,接着,又向彭俊摆手道:“你也坐吧!”
彭俊满脑子的莫名其妙,不知道紫月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怎么一会杀气腾腾的,一会又变得和蔼可亲了?
看他还傻站在那里,紫月脸上的笑意更浓,再次摆手道:“彭俊,坐下!”这回她多了几分命令的口吻。
彭俊缓缓走到紫月的对面,落座,然后满脸茫然地看着她。紫月说道:“最近,一直在盛传圣王在神池内秘密培养暗系修灵者,你认为这传言是真是假?”
“这”彭俊根本不明白紫月问此话的目的和意义何在。他苦笑道:“紫月小姐也说了,这是传言,传言自然不足信。”
“如果我告诉你传言是真的呢?”
这一句话可把彭俊吓得不轻,他险些从坐塌上站起身,两眼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紫月,说道:“紫月小姐,这这可是关系到圣王声誉的大事,你你不能乱讲啊!”
“你认为你会比我更了解圣王吗?”紫月慢悠悠地反问道。
彭俊膛目结舌,久久没说出话来。紫月继续道:“想必,这也正是令师倒戈的原因所在。”
现在彭俊是彻底糊涂了,他看着紫月,疑声问道:“紫月小姐此次前来,到底所谓何事?”
紫月话锋一转,正色道:“我是受令师所托,让你去做一件事。”
彭俊腾的一下站起,两眼直勾勾地凝视着她,问道:“什么事?”
“说服聂震,向风川联军倒戈,与皇甫长老和东方长老联合一处,一起弹劾广寒听。”紫月不再绕弯子,终于说明了来意。
彭俊听完,呆若木鸡,半晌回不过来神。
听紫月的话,不仅是师傅倒戈了,连她也倒戈了,这太不可思议了,她可是圣王的贴身侍女,是圣王最信任得过的人,应该对圣王忠心耿耿才对,怎会暗中协助风川联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