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
他只是自作主张又拙劣地模仿了路许的风格,原来看起来,很不一样吗?
“你就该这么穿!”孟哲羡慕地说,“平价衣服搭出高级质感,原来真的可以,当然前提是脸好看。”
恰好孙沐阳扛了面乐队旗进来,听见两人对话,一双眼睛了无生趣地把目光飘了过来,又飘走了。
江乘月在邀请孙沐阳进乐队的当天,就问过孙沐阳前乐队散队的理由,那时孙沐阳就说,有点纠纷。
“主唱啊。”江乘月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和你那个、谁,最近是在分手呢,还是在分手的路上呢?”
孟哲踩了他一脚。
孙沐阳闻言,停下脚步,机械性地把脖子给拧了回来:“分、分手。”
江乘月:“哦。”
“……结束了。”孙沐阳说。
江乘月:“……”
孙沐阳把头转了回去,顶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走远了。
“我真的不懂!”江乘月迷茫地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那么难吗,为什么他俩谈个恋爱还选的困难模式?”
“直男思维。”孟哲不屑地笑了声,“等你真喜欢上谁,你就懂了吧。”
“而且他俩还天天吵架,吵完了又想着和好。”江乘月指指点点,“有必要吗,我要是喜欢谁,我肯定不和他吵架。”
孟哲不想和他说话:“江乘月你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不说这个,过来换个话题。”
“我真的是gay,你不要瞎说。”江乘月认真地说。
“行行行,我们练琴好吗,小乘月?”孟哲哭笑不得。
江乘月练完了鼓,骑车去nancy deer分公司等路许下班,却被告知了路许没在。
“你在他办公室等吧,路老师应该快要回来了。”路许的助理王雪说,“最近有个电视剧,是时尚题材的,导演很认真,请了路老师去做造型顾问。”
王雪这两天被路许烦的不行,刚拾掇好的新房子不住就算了,今天还让她找人把老宅浴室的天花板拼图给拆了,事儿多得不行。
“嗯,好。”江乘月规规矩矩地坐在路许的椅子上。
路许的办公桌很大,中间的桌面抽开是一块设计板,左边摆放着按颜色分类的布料,右边是软尺和各种草稿图,抽屉开着,斜斜地放着一摞照片。
江乘月很好奇照片是什么,可他从来不乱动别人的东西。路许不在,他就拿着手机玩库乐队,电量符号闪了一下,提示手机电量即将告罄。
江乘月低头连了个充电器,肩膀不小心碰到了抽屉上搭着的那一摞照片,照片翻倒在地上,有一张隐隐露出来一脚,似乎是人像,人脸被其他照片挡着,照片上露出来的那条伞兵裤江乘月总觉得有些眼熟,他刚伸手想拾起来,有一只手挡在了他的额头前,托着他的脑袋,把他推回了原处。
“别乱动。”路许斥责了一声,低头迅速拾起了所有的照片。
江乘月听话地坐着,没有去捡地上的照片,脚尖却在地上轻轻地点了两下,有些不安。
路许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办公室的门口还站着个化了淡妆的女人,正在和王雪说着什么。
“路老师。”门口的女人礼貌地扣了扣门,目光不可避免地从江乘月的身上飘过,“我们家的艺人,后面还需要路老师多加提点。”
“嗯,有什么事,直接联系我的助理。”路许说。
“那路老师。”某家公司的经纪人又问,“我们家艺人可以加你一个微信吗?”
“嗯,加我助理就好,她那里有我的工作号。”路许说。
江乘月没说话,只听见她说,要路许提点,还要加路许的微信。
路许没回头,眼睛一直盯着江乘月,阴阳怪气地啧了声:“今天挺会穿,去哪里了,见谁了?”
穿这么好看给谁看,审美不是一直都不在线吗?
江乘月听路许提衣服,这才想起来去看路许的穿搭——
路许没有穿早上那件白底蓝色印花的衣服。
自作主张的联系好像被单方面地切断了,江乘月垂着头,想把失落的情绪按捺回心底。
恰好此时路许又有了动作,路许趁着他低头,把一直攥在手里的那叠照片,悄悄地塞进了口袋里。
江乘月在心里呸了一声。
偷偷摸摸的,藏什么呢?哪家模特还是明星的照片呢?还不给他看。
唉。
正在给贝斯调音的孟哲收到了一条江乘月的消息——
[竹笋]:听着,从现在开始,我是直男!!!
第43章 换成我 :d
江乘月冲着乐队的朋友放了通狠话,感觉自己像是出了口恶气,理直气壮地抬头去看路许,在迎上路许目光的那一刻,似乎又不那么确定了。
“路哥,我们回家?”江乘月问。
“等我一下,我还有点工作。”路许的两根手指始终搭在口袋的边缘,像是摁着什么不可见天日的珍宝。
江乘月强行忽视了自己刚刚涌起的那种像是咬了青梅子的感觉,乖顺地点点头,示意路许去工作,不用管他。
路许很喜欢他表现出的乖顺,嘴角弯了弯,朝门外走去,那位经纪人还在和王雪攀谈着什么,江乘月看着路许只是擦肩而过,慢慢地放松了脊背,舒服地靠在了办公室的椅子上。
门前的王雪也走了,路许工作室的周围静悄悄的。
路许刚刚来的时候,穿的是黑色的衣服,江乘月拉开了书包拉链,从背包里抽出了一件乐队先前定做的黑色polo衫,去工作室附带的试衣间里,给自己换上。
做完这个,他心情愉悦地坐在椅子上,左右晃了两圈,耳机里是一首节奏轻快的摇滚乐。
这样一来,等下他和路想一块回去的时候,穿的都是黑色的衣服,一看就非常的整齐。
这种轻松得意的心情,在看见路许回来的一瞬间回落了下去——
转眼的功夫,路许换回了早晨出门时的那件衣服,白底蓝色印花。
江乘月把自己的嘴角给压了下去。
想偷偷和路哥穿颜色一致的衣服,这么就这么难。
还有,路许今天去给电视剧做时尚顾问,还特地换了一身衣服吗?还是刚才衣服的口袋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照片,才要特地去换一身。
他这边板着脸,路许那边好像也不怎么高兴。
“怎么把衣服换了?”路许站着拿蓝眼睛睨他。
“一路从乐队那边跑过来,出了汗,不舒服,刚才想到包里还有一件polo衫,就换了。”江乘月说。
他低着头,不太想和路许说话。路许也没像平时那样主动来抓他的手腕,而是率先往地下车库走,司机早已等候在那里,准备送路许和他回家。
“不直接回。”路许报了个文创街的名字,“把我们送去这里。”
江乘月睁大了眼睛,拿询问的眼神问路许。
他听过这个文创街区,据说是最近才开放的,街区上有个面料展览馆,他猜路许应该会很感兴趣。
但江乘月现在不太高兴,他不想去。
“路哥,我作业没写完。”江乘月说。
路许懒洋洋地哦了声,从车座边拎了个电脑,拍在江乘月的腿上:“在这里写。”
江乘月许久没见他这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乍一看还有点想念,这一走神,就错过了反驳路许的最佳时机。
他把路许的电脑平放在腿上,心不在焉地敲了几行字,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打出的那一行乱码中有一个路许的名字,他被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吓得往后一倚,连忙删了自己打下的那串无意义字符。
孟哲刚刚大约是在给家里的店帮忙,这时看见了他发的消息——
[孟哲]:对,你就是直男。直得不能再直了,说话做事都一股子直男味,相信你自己。
江乘月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但他没计较。
给自己标榜了直男身份后,他和路许的相处好像自然了许多,他俩相安无事地坐在玛莎拉蒂车后座的两边,自打路许把电脑扔过来后,就谁也没理睬过谁。
路许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江乘月估计以路许的性子,说不定都感觉不到他在不高兴。
这样也好,没谁来猜测他这晴转多云的心情。
正想着,路许那边又接了个电话,电话那边是个挺温柔的女声,说的还是德语,路许流利地把语言给切换成了德语,和那边对话。
江乘月不懂德语,只能凭借这段时间短暂的相处,听到几个熟悉的单词,路许在问对方最近心情怎么样。
江乘月斜斜地瞥了一眼路许的鞋尖,想踩一脚。
[竹笋]:我最近好像有点道德败坏。
[孟哲]:?何出此言。
[竹笋]:我想踩我房东一脚,没有缘由。
[孟哲]:哦,正常,想踩他两脚的人大概有点多,你可能还需要排队。
“说是要写作业,电脑上一个字都没有,还玩着手机。”路许那边挂了电话,伸手没轻没重地推了一下江乘月的脑袋,“这么不想陪我出门。”
“你那么大的一个人,你又不会丢。”江乘月脱口而出。
司机听他俩拌嘴,嘴角抽了两下,继续开车。
“你今天到底哪里和我过不去了?”路许有些头疼地问。
江乘月
平时不这样的,今天好像被按了什么开关,平时收敛着的棱角全都竖了起来,挨个扎在了路许的身上。
江乘月不说话。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头上,前后摸了摸他的头发:“刚路念给我来了电话,问我你是不是开学了,让我继续看着你。”
江乘月:“……”
原来刚才电话里的,是路念阿姨啊。
他发现自己最近的很多情绪都来得莫名其妙,根源仿佛都在路许,似乎路许一句话能让他心花怒放,一句话又会让他失落沮丧。
他不再是了无牵挂了。
他被一根透明的线拉扯着,从云端慢慢地飘回了人间,想要落在某个人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