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贺一鸣瞧着眼前攒动的人头,真的难以说出他此时内心的感受。在他和那三个活宝解除了敌对状态后,他们将贺一鸣带到了被困的人类当中。现在,贺一鸣就在数着这里的人数。
一共是一百多人,他们大多都是衣衫褴褛的。人人都形体消瘦。其中男性居多,女性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数量。他们瞧着贺一鸣,眼神有些木讷。
贺一鸣揉了揉额头。这些人的数量超出了他的想象。三个活宝到了这里就变得安静了起来。他们只是瞧着贺一鸣,没有说过多的话。贺一鸣也瞧着他们,他的内心是复杂的。
他有心要救这些人,但此时此刻,他拿什么救这些人呢?他手上没有强大的军队,也没有足够多的士兵,更没有给养,运输工具等等。他若是要救这些人的话,那需要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他张了张嘴,很想说句抱歉。但那一双双充满了希翼的眼神让他无法说出那两个字来。
“救救我们…”一个人张口说道。他的声音嘶哑,甚至是难以分辨。贺一鸣听到后当真是吓了一跳。
“救救我们…”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她的声音同样沙哑得厉害。
“叔叔,救救我们…”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那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慌。
贺一鸣无法坐视不理了。他从来都不是心若铁石的人。他是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汉子。而不是一些视他人生命于不顾的混蛋。
他痛恨那样的人,就像他痛恨那些肮脏的外星生物一样。他的记忆当中曾经有一段很不愉快的记忆。那是他幼年时候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帝都大清理,很多人一夜之间流离失所,没有了落脚的地方,有的工厂甚至被直接查封,所有物品都被查封了。
贺一鸣的家在那个时候就被波及到了。他清晰地记得那个时候的那个对话。
“限期两天内必须搬走。”
“求你了,宽限几天吧。两天时间实在没有办法啊,求你…”
贺一鸣的母亲苦苦的哀求,她哭泣着,恳求着。但那些人冷冷地,淡淡地说道:“只有两天,两天后,没搬走就查封你的全部物品。”
那一天贺一鸣有种想杀人的冲动。但他被她母亲死死拦住了。
“孩子,你要记住。这个世界永远没有美好。你要记住那些人,并且记住这些事情。以后,如果你遇到有困难的人,一定要伸出你的手去帮助他们。记住,帮助别人就是在帮助你自己。”他的母亲哭的眼睛红肿一片,却还在淳淳教导着他。
那一晚,贺一鸣哭了整整一夜,他发誓,以后他一定要出人头地,他要让所有欺侮过他的人不得好死。他进了军队,他奋发图强,他用比别人强了数倍不止的强度去训练自己。
他磨破过手,磨破过脚,甚至是受过重伤,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自己的要求。后来,他成了特种兵,又成了精英中的精英。再后来,他的仇人们一个个都消失了。
他完成了夙愿,但他的母亲却因为当年的操劳和痛苦早早地过世了。这是贺一鸣心中最大的痛。
而如今,他眼前的这些人眼中的渴望神情,和她的母亲当年显露出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他的心颤抖了起来。
母亲!
他喃喃地说道。
“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们的。”他瞧向眼前的人们,用坚定的话音告诉了他们。
众人欢呼了起来。很多人涌过来,向贺一鸣表示感谢。身在苦难的人们,哪怕是有一点点的好,他们也能感激涕淋的。这点贺一鸣深切地感知到了。
但是,眼下他要怎么把这些人弄出去呢?这实在是个大问题。四面都是被封闭的通道节点,唯一的一处可进入的出入口还是他刚刚凿出来的。那地方回去就是一堆废墟。
而若是不回头,其他的地方也没有可以走的地方。这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那个…”一头蜥蜴人忽而开口问贺一鸣道,“你是不是在发愁运输工具的事情?”
贺一鸣瞧着说话的那头蜥蜴人。这是三个活宝其中的一个。这三个活宝有一个很奇特的特点。他们三个人,从高到底很是分明。最矮的那个叫阿珂,中间的那个叫阿稀,最高的那个叫阿奇。
现在问贺一鸣话的就是最矮的阿珂。他瞧贺一鸣,摆出了一副萌萌的表情。但贺一鸣怎么看都感觉他像是在扮鬼脸。没办法,谁叫这些东西天生就长得很奇怪呢。
贺一鸣翻了个白眼。他反正感觉这家伙就像是在翻白眼。不过,他还是随口说道:“是的,你猜的一点也没错。我现在确实很发愁。我一没人手,二没有工具,三就算是有了工具,没有会操作的人那也是白搭啊。”
“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离开吗?”阿珂问道。
贺一鸣摇了摇头。“我没法和你们一起离开。”他说,“我在这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得给你们找条船,然后让你们安稳地离开这里。”
“你留下来做什么?”阿珂问道。
“找人。”贺一鸣说。
“找谁?”
贺一鸣白了阿珂一眼。“告诉你你也不一定知道。”
“告诉我或许还能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如果不告诉我,那肯定就是百分之百不知道了。”阿珂咧嘴一笑,说道。
贺一鸣眉头顿时挑了起来。哟呵,这个家伙不简单啊,居然还懂得这么巧妙地回答问题。这个人不能小看啊。不,不是这个人,而是这头蜥蜴人。
该死,蜥蜴人如果都这么精明,那可绝不是好事。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好了。”贺一鸣想了想,便将叶修独自离开进入到了城堡深处告诉了他。
哪知他才说完,那头蜥蜴人就有些发愣地瞧着贺一鸣。然后说道:“你说的那个人,不,那个女人,我好像见过。”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