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你们布置了功课?”杨衫以为慕兰觞在教他们三个人学习,“那就是说,那个时候的慕兰觞人还是不错的。”
慕紫菲摇头说:“哥,这个功课不同于上学老师给学生布置作业的那个功课,奶奶让我们每天起床洗漱以后,要到房子后的一块石头上用手摸。”
“摸石头?”杨衫好奇,“为什么要摸石头,有什么作用?”
慕紫菲说:“这块石头,我们后来才知道,是墓碑,我们住的房子后面有一座坟,没有坟头,墓碑没有碑文,奶奶她让我们摸石头,摸了有一个月,才告诉我们,我们是在给地下的死者守坟。”
杨衫听得有些头皮发麻,问:“那个死去的人为什么不敢光明正大给他立坟头,竖碑文呢?你们这样一直住在坟头前面,那夜里还能睡得着?”
慕紫菲说:“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真到了一个地步,已经没得选择,我们还小,但我们都懂事了,我们真的好几天夜里不敢睡,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后来也就适应了。没过多久,奶奶给我们的功课增加了,每隔七天,奶奶带我们熬一次夜。”
“熬夜?那夜里做什么?”杨衫问。
慕紫菲说:“到了晚上,奶奶点上一盏灯,油瓶子那种的灯,带我们三个人上山,山里面有一个仙人洞,洞非常的小,我们只能侧身进去,要走一段路程,洞才会变大,洞里有一个神像……”
“神像?”杨衫觉得实在是奇怪。
慕紫菲说:“对,是神像,这个神像很奇怪,盘坐着,他一只手端着类似大盘子的东西,有如灯盘,另一只手抬起,好像神像准备要推东西似的,像交通警察做停止手势时的那个动作,神像的头被一块大红布盖住……”
说到这里,杨衫感觉这座神像怎么那么熟悉,好像见过一样,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想着想着,他灵光一闪,记了起来,去湘西之前,牛大炮邀请他浪叔叔去过一个破庙,庙里有个神像,跟慕紫菲描述的样子极其相似,这是一种巧合?
慕紫菲继续说着:“我们这个功课,就是跪到神像面前,奶奶和我们一起跪,她教我们念一些话,并且让我们背下来,不停的诵读,我们那个时候坚持不下来,奶奶就给我们揉腿,给我们安慰,我们不知道这么做的目的,但看奶奶关心的无微不至,我们也一直坚持跪下来……”
杨衫说:“你奶奶让你们念的是什么?”
慕紫菲说:“后来我们才知道,是萨陀门的入门心经,内容是我们心甘情愿将自己的灵魂交托给萨陀神。”
“你的意思是,神像的名字,是萨陀神?”杨衫有点怀疑牛大炮和牛光艳的老家后山,那间古刹,不是佛教寺院,而是萨陀门的落破旧院。
慕紫菲说:“就这样,我们一起生活了有一年,可这一年刚过,我发现,小芳和小任,都有些不正常了,夜晚睡觉开始梦游,而且再往后,梦游的时间变长,我发觉,只要熬夜去一次仙人洞,他们梦游的时间就会变长。”
杨衫问:“那你们到神像面前跪着,一直只念萨陀门入门心经?”
慕紫菲说:“不是,我们是阶段性的,当我们已经在神像面前背的滚瓜烂熟以后,奶奶就教我们新的话术,学会新的以后,再教新的,周而复始。”
“那他们两个人梦游,你奶奶不奇怪吗?”杨衫想知道慕兰觞当时是怎么做的。
慕紫菲说:“奶奶没有对他们感觉奇怪,但对我却感觉奇怪,她很喜欢小芳和小任,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又过了快一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杨衫变得紧张。
慕紫菲说:“在我们拜完萨陀神,回到房间里睡觉后,我一醒来,就发现小芳和小任都已经起来去地里干活了,那是中午左右的时间,我要帮他们,却看到他们竟然闭着眼睛在干活,我还以为他们没睡好,正在梦游,但我错了,往后的日子,他们再没有睁开眼,始终是闭着眼。我着急的问奶奶怎么回事,可奶奶不跟我解释。”
杨衫若有所思,说:“是不是他们已经拜神像,念什么破话术,入了迷,走火入魔了!”
慕紫菲点点头,说:“哥,你说的很对,原来奶奶是用这种方式考验我们,看我们有没有能力经受的住萨陀门的考验。”
杨衫说:“那也就是说,你没有失去自我,你是合格的?”
慕紫菲说:“奶奶告诉我,说我可以成为萨陀门的后人,那一天,我睡一觉醒来后,小芳和小任,再没有醒来,奶奶给了我一把铁铲,和我一起到房子后面,挖了一个坑,将小芳和小任,扔进里面埋了,埋完后,奶奶告诉我,再不能摸那块墓碑。然后她带着我出了大山,我就再没有去过那里了,我知道,奶奶没有放弃继续寻找合格的人选,我随着她到了城镇里后,她每隔两年,就会独自离去,让我跟她的师姐学习萨陀门术,她一去,就是两年多,我猜,这两年她应该就是去寻找新的徒弟,但一直找不到新的人选,最近几年,她没有再出去过,一直和我在一起。”
杨衫想想都感觉可怕,那个半山腰的屋子,原来就是慕兰觞找小孩子做实验的地方,如果她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人选的话,那在那里,还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的小孩子,多少的孤魂野鬼啊!
杨衫说:“那如果是这样,你应该可以得到萨陀门的真传的,可为什么她不肯教你真正的东西?”
慕紫菲显然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她看向一边,说:“我也不知道原因,奶奶从来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但我有过几次疑问问她,她却只回应笑脸,却不回答我的问题。她……”
慕紫菲没有说完,她发现慕兰觞早已不见了,而让她震惊的不是慕兰觞去哪儿了,而是原来守在她旁边的小孩子,不见了,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