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特殊是因为叶子一点也不干枯,颜色血红血红的,”小山羊挠挠头,说,“可……好像被我扔了。”
阿美惊讶:“你扔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扔了?”
重要?小山羊问:“难道你见过?为什么说它重要?”
阿美支支吾吾,说:“因为……因为……你说它特殊,这么特殊,当然就是重要的东西了……”阿美心里说,差点跟你说漏了嘴,哎,一片叶子,扔出去了那还不等于滴水落大海,想找到可不就成大海捞针了!
枫叶的事儿不再提,两个人又谈了些别的,小山羊的脸上一直洋溢着难见的笑,眉飞色舞的,竟也侃侃而谈了。
两人身后的浪四心里说,原来小山羊也挺他么的能说的嘛,见了美女就敞开了怀,我浪四苦口婆心也换不回来你小山羊几句回话,没法比,女人还真是男人的药,药到病除,挺好,看来跟美女聊天,也是锻炼口才的好办法,以后我就天天让你们俩在一块,将来你们要是再能结个婚生个子,那也算是我浪四苦劳没有白费。
小山羊真的跟阿美说了好多好多话,还将他的孤独说给了她,将他的开心说给了她,他还要阿美给他见证,将来他一定会让他的恒伯伯过上好日子,不再奔波劳累,要是做不到,到时候让阿美揍他。
阿美咯咯笑,笑了一会儿后,她低下头却不说话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小山羊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阿美声音变得很轻,她说:“小山羊,如果……如果我是一个坏女孩,很坏很坏,你……还会跟我说话吗?”
坏女孩?很坏很坏?小山羊听不懂阿美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想了想说:“你是说如果?”
阿美点点头。
小山羊说:“如果你是坏女孩,很坏很坏,那我就变成坏男孩,也是很坏很坏,你要是不嫌我说的话题无聊,那我就跟你说个没完,就怕你到时候不想听。”
阿美又笑了。
他们来了站牌前,阿美坐的那班车先过来了。
此时阿美的笑容已经没那么自然,他回头说:“再见了!”
说的好像要再也不见的样子。
浪四说:“明天就见了,我找师父的时候带上小山羊,你们明天接着聊。”小山羊摆摆手,笑着说:“再见。”
阿美转身上车,就在她即将踏上车梯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她突然转回身向小山羊跑过来。
阿美你要干嘛?小山羊愣住了,浪四也莫名其妙。
这时,阿美一踮脚,竟然吻了一下小山羊的侧脸,待小山羊还没反应过来时,阿美已经返回,跑上了公交车,车门一关,缓缓开走了。
浪四大喊“我靠!”一声,说:“小山羊!你他么的要恋爱了!有对象了!哈哈哈……”大笑的肆无忌惮,好像他要恋爱似的。
这么大的声音,小山羊却听不进去一个字,他感觉全世界瞬间都静了下来,就从阿美踮脚尖吻他的时候开始,没错,他短暂性傻了,成了木头人,一动不动。他只听到他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乱了频率,快跳到爆。
仿佛冬天已过,春天要来的节奏。
乱了,不只是心跳乱了,小山羊整个人都乱了,手乱脚乱,等到他上公交车,一屁股没坐到座位上,溜了地上,惹得全车的人都在笑他。
浪四在他旁边晃晃他,说:“没这么严重吧,是不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晕了?快醒醒吧!”
小山羊脸红成了苹果,低头傻笑,说:“浪叔叔,我要怎么办?阿美这是什么意思,我再见她,我该要做些什么?”
浪四说:“女孩子这么主动,你是男人,就应该更加男人,听我的,明天过去,手捧鲜花,表白!众目睽睽之下,给女孩子下跪,知道吗,给女人下跪的男人,才是真爷们!”
一路上,浪四大声教导小山羊,声音盖过全车的人,好像车里就只有浪四一个人说话一样,他说的话,时不时引起别人偷笑,要是以前,小山羊早捂耳朵了,今天,他却听浪四说的很有道理。
下了公交车,就到了小山羊家附近,浪四是教导个没完了,无论再精彩的言论,叨叨叨不停,就成婆妈了,小山羊那股劲头过去了,不耐烦回一句:“浪叔叔,别说了,我知道了。”
浪四说:“细节决定成败,我不跟你说细,你到时候绝对要吃大亏,懂不懂,古人孙子不是说过吗,温故而知新,我跟你重复重复再重复,就是要你到时候可以临场发挥……”
小山羊不拆穿浪四引用错误名言,因为浪四每次引用古人的话,那个话绝对都是孙子一个人说的。
两个人一说一听进了胡同,在出租院门口停着一辆面包车,这车小山羊没有见过,当两人走了车一旁时,车里下来一个人。
那人是戴着墨镜的冯建彬。
冯建彬拉开滑道后门,说:“是小山羊吧,快上车,杨哥让我把你接局里。”
这个人没有见过,浪四问小山羊:“你见过这个人?”小山羊摇摇头。
冯建彬拿出警察证给浪四看,从证上看,是和杨树恒一个单位。冯建彬笑着说:“小山羊快上车吧,我是警察,你还怕警察拐卖你。”
浪四哈哈笑,把证还给冯建彬,这证看起来像真的,冯建彬递给浪四一根烟,说:“我和杨哥是老搭档,但肯定不会给任何局外的人透漏,因为我是线人,也就是卧底。”
浪四说:“卧底好,又能干坏事,又能做好人,你可爽了好多次了吧。”
冯建彬哈哈笑。
而小山羊往后退,冯建彬问:“小山羊,杨哥找你可有急事儿,时间拖的长了可就不好了。”
小山羊继续退,冯建彬开始跟,小山羊往后对浪四喊:“浪叔叔,快给恒伯伯打个电话!”
浪四心想,都是警察,怕什么,但小山羊猴精,老爱警惕别人,没办法,照惯例打个电话吧。刚拿起电话,还没播出去号,车里闪出来一只手,夺走手机,紧接着那只手砍向浪四脖子。
浪四也是打架出身,反应力不差,身子一弯,躲了过去,嘴里骂:“谁他么的开老子玩笑,还老子手机!”
滑道门咣当关死,只听油门一哄,车子猛蹿向冯建彬,小山羊想跑,但冯建彬的速度太快了,一把抱锁住他,在面包车不减速的情况下,从窗而入。
浪四两条腿哪里追得上四个轮子,他后悔今天没骑摩托车,他以为追不上了,没想到车子突然刹车停下来了,滑道门再次开启。
车内没有传出小山羊喊救命的声音,浪四吓坏了,不会在车里面出事了吧,他跳进车内,滑道门关上,只见车子晃了两下,随后就安静了。
车子开到了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空旷地的中心有一处废工厂,面包车就停在了里面。
冯建彬给杨树恒打电话。
此时的杨树恒正开车带着冯梦欣往警局回的路上,冯梦欣这是刚出医院,杨树恒要对冯梦欣再次审问,关于杨娜的死。
杨树恒看是个陌生号来电,接听:“喂?你好。”
电话那头:“你好,你好,能听出我是谁吗?”
杨树恒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说:“是你,冯建彬!”副驾驶的冯梦欣,眼皮抬起。
冯建彬呵呵笑,说:“不错不错,我的声音怕是已经对你的神经有了刺激了,接下来,我要再给你一个更刺激的,听好了,你家的小山羊在我手上!”
杨树恒脑子里如同劈下一道闪电,他已没有更多的注意力来开车了,所以他在马路中间来了个急刹车。
“你……你要干什么?别……别乱来!”杨树恒从未有过的慌张。
冯建彬笑了,他原以为他这个办法可能不会奏效,但从杨树恒的反应来看,小山羊这个筹码,下对了。
冯建彬说:“你如果不想小山羊死,那么,你要照我说的去做,首先,你不能报警,你知道,我要小山羊的命,非常简单,你是见识过我身手的,所以,这个条件你最好老实照做,然后,就是你一个人带上那片血色的枫叶,下午五点,万华钢厂西行一公里,老油漆厂,来跟我交换,哦,对了,还有一个人在我手上,姓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