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主子,那……那瓜尔佳氏如今……不大好,您不必太介意。”徐卫想笑,心说怪道主子就疼爱一个杜主子呢。
这性子,太有趣了些。
瓜尔佳氏带回来,倒是也没苛待她。这别院里,多数人不认识她,前院认识她的,也只当不认识。
如今她在一个小院里,不成出去,不过也舒适。
只是刚带回来不久,还处在惊慌中,顾不得周遭罢了。
雅璃进来的时候,朱文就挡在前面了。
雅璃笑了笑,这人机灵呢。徐卫也紧跟着,凝露和春露跟着。
春露和凝露是一道进府的,只是后来凝露给了杜主子,所以她对瓜尔佳氏也是不陌生的,心里颇多感慨,当年就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死了,今儿就不算太惊讶。
雅璃见着瓜尔佳氏,吓了一跳。
将将十年,瓜尔佳氏也不过是二十几岁,怎么会苍老成这样?
远远的看,似乎还有些当年的美貌,可是第二眼就看出她的肌肤粗糙,头发枯黄……
一时间,也是愣住了。
“杜氏?”倒是瓜尔佳氏看见了雅璃。
她眼神锐利的看着雅璃,只见女子着玉色旗装,梳着一字头,戴着几样青玉首饰,最打眼的,也不过腕上的青玉镯子,一看就是上好的玉,衬得她雪白的手越发好看了。耳朵上她没见过的一种耳饰,也是青玉,但是不大也不长,就是一个圆圆的珠子,镶嵌在耳际。
这衣裳初看不打眼,细看,却是南边的贡品,连绣花的丝线也是贡品的雪蚕丝。
一双芙蓉鞋不是花盆底,但是鞋底也比一般的鞋子厚好几倍,许是怕她冬天里冷着脚吧?
鞋面上是打磨的光滑亮丽的碎宝石镶嵌在芙蓉花的花瓣里头,贵气十足偏还带着一丝鲜活。
就连挂在襟子上的帕子,用的也是蜀锦。那么小小的一块,上头绣着小朵的芙蓉花,放在外面,也是金银难求的好东西。
“到底也是个妾,只能用芙蓉了。”瓜尔佳氏收回目光,淡淡的嘲讽道。
“大胆!你是算什么东西!”朱文呵斥道。
“除了太子妃,都是妾。我从进府就是妾,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妾也比下堂的妻尊贵些吧?”雅璃也不想这么说话,不过她还能忍着不成?
“牙尖嘴利,当年就不该放过你!”瓜尔佳氏道。
“当年……你何曾放过我?不过是太子爷护着我罢了。”雅璃看了她几眼心知再好奇也不能问,便也失去兴趣了。
“拿些吃喝来,给她换换衣裳,找个老嬷嬷伺候着。”雅璃说罢,好不留恋的转身去了。
倒是叫瓜尔佳氏诧异了一下,她不是该好好的发作她一次么?
殊不知,雅璃本就没有这想法,她过的又不差,何苦找她晦气?
想见她,不过是好奇而已。
“这人真不知好歹!”凝露道。
“瞧着挺可怜,咱们就当不认识她好了。”雅璃笑了笑道。
是挺可怜的,衣裳虽然不破,可是也不新,许是一路来也不易,头发散乱,没几件钗环,看着脸色就知道吃喝也不是很好了。
“也不知太子爷在哪,什么时候回来呢。”雅璃还是关心这个。
“估摸着也快了,明儿吧。”徐卫笑道。
雅璃嗯了一声,就回自己院子去了。
太子爷回来的时候,天擦黑,就在前院换了一身衣裳,就赶着去雅璃这里了。
实际上,他累的够呛,本不想去的,但是怕她担心,这才撑着去。
雅璃见了他本是高兴不已,但是见他这样,一句废话也不说,赶紧叫人准备晚膳。
太子爷见她懂事,只是笑了笑,就由着她。
一天两夜没睡,实在撑不住了。
很快就摆上了晚膳,两人也不废话,雅璃伺候太子爷吃饱了,亲手伺候他洗漱好,就扶着他进了内室。
太子爷要说话,就被她拦着:“快睡吧,醒了再说,万事身子要紧。”
太子爷就笑了笑,抓着她的小手亲了亲,就倒在榻上,瞬间就已经睡的沉了。
雅璃这才起身去看孩子们。
哄着四阿哥玩了一会再回来,才到了平素她要睡觉的时候。
次日一早,太子爷睡饱了醒来,就感觉怀里温热,小猫儿抱着他的腰身,睡得沉呢。
半张小脸露在被子外头,另外半张就在他身上了。
脸红红的,身子软软的,还有一股子她惯常喜欢的花香。
只是这花香也分不清是什么了,横竖她喜欢的花不少。
将她的手轻轻拿开,将她放好,这才慢慢起来。
雅璃不舒服了,滚了一下,就趴在原本太子爷睡着的地方,许是觉得不多,睁眼看他。
见他就站在榻前,然后又安稳的闭眼只将枕头拉进怀里抱着,睡得更好了。
太子爷不禁笑了笑,也没动她,又过了一小会,这才叫人进来穿衣。
一边穿,一边想,雅璃这些年跟着他,倒是没有受过早起请安的苦。从来都是睡的饱饱的。
太子爷穿戴好,回了前院,也不先吃早膳。径自去了瓜尔佳的住处。
瓜尔佳氏也起来了,准确说,她就没睡。这种情形下,谁睡得着?
所以,见太子爷来了,心里恨极,只用恨不得太子爷去死的眼神看他。
两个老嬷嬷忙请安:“给太子爷请安。”
太子爷摆手,叫她们出去。
只留下一个徐卫。
“石氏,你本事不小。”太子爷坐下,淡淡的。
“臣妾岂能比得上太子爷!不声不响就坐大,只怕万岁爷也不及!”瓜尔佳氏也坐下。
“臣妾?你是谁的臣?谁的妾?”太子爷忽然笑了。
他本就俊美,但是平时,除了雅璃和孩子们,他不爱对别人笑。
就是瓜尔佳氏,也不过是初嫁那会子,见过他笑而已。这一笑,她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曾几何时,她是他的嫡妻!
她好好的活着,可是他……已经换了几个嫡妻了。
“我自然不是……我只是一个被丢弃的人。只是我很想问太子爷一句!你要我死,毒酒白绫匕首如何不能?何必要叫我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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