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这一次的秘密抓捕之后,卞立城之中在天亮之前,几乎被士兵们重新翻查了一遍,天亮的时候,一些百姓开门出来,便见到了大新的士兵押着人往城主府走。
来人只从自家的门窗里边探出一颗脑袋,见到了这样的局面,又将头缩了回去,将门窗关了起来。
直到天儿大亮的时候,百姓才开门做生意,但是,对于城中今早发生的事情却是都有一股默契的明白了。
那些人,有的是他们的邻居,不想一夜醒来之后,竟发现那些人竟然是人面兽心之人。
北梁放在卞立城之中的暗哨被拔起了,接下来,苏云初的事情自然是处理这些时期,而周宗这几日也出了城主府,在卞立城中为百姓查探身子,查探百姓有无受到先前的毒物的影响。
而刘沉在忙着准备慕容渊的解药的同时,也会与周宗一起为城中的百姓做一些事情,西北雪山寻药的过程,让他在医术上有了一番领悟,而卜辛的事情,对刘沉没有多少影响,他欺师灭祖,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只要苏云初将他的命交给他,让他将他带回师傅的坟前谢罪就好了。
丹阳弟子,不应该有向他这样的人。
百姓还处于微微的不安之中,慕容渊在抓捕在那些北梁留下来的暗哨的第二日,便在卞立城中发了告示,减少百姓的惊慌,同时也解释了整个事件的原由起因,包括先前那些误导了他们的言论。
本以为事情就此止住了,让百姓们有了新的认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卞立城中,一直以来,大新人和北梁人混居的和平局面却是突然被打破了。
因着对近来的事情的解释,大新与北梁百姓之前的平衡被打破,先前的中毒与投毒一事,北梁所犯下的错误让大新的百姓愤怒,但是,这一份愤怒却是无从发泄,于是,这份愤怒被转移了此时居住在卞立城内的北梁的百姓的身上。
慕容渊和苏云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地牢里边与尤古周旋,来人在慕容渊的耳边说了城中突起的变乱,慕容渊只微微皱眉,看向了一直都自信盎然的尤古。
尤古到是坦然看向慕容渊和苏云初,“靖王,靖王妃,如今还是在下赢了。”
他看着苏云初,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苏云初只轻扯嘴角,出口的话语却是冰冷,“赢了么?可是,你还是我大新的阶下囚是不是?二世子?”
尤古面色突然一惊,看向苏云初。
苏云初嘴角轻扯,面上的笑意却是更深了一分,眼神有些伶俐地看着尤古,“二世子这一招,可谓一箭双雕呢?你们同样忌惮甘承……或者说……不喜甘承,这一招下来,若是不能毁了大新一路以来的士气名声,反过来,就是毁了甘承,不过,本妃会好好与百姓们解释解释,甘承将军还是你们北梁的顶梁柱。”
苏云初浅笑,看着还处于微微的震惊之中的尤古。
几天的时间,已经足够查出了这个人到底是谁,以及虽所有抓捕进来的人对于尤古过分的不注意和漠视,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尤古。
尤古是北梁保皇派一族尤赢的第二子,尤赢在北梁因着早先的功绩被封王,此次,经过一番调查以及慕容渊和苏云初的分析,最大的可能就是甘承的存在,或者说是甘承的功绩甘太后势力,早先的时候就已经威胁了年幼的皇帝的地位,到了后边,虽说甘承在与慕容渊的对决之中,一直都处于劣势之中,甚至让大新一步步收复了失地,但是,尤赢这个彻底的保皇派,在北梁皇快要成年的这个关头,也是想要借机彻底打垮甘承在朝中和民间的声望了。
而尤古此时的反应,至少证实了苏云初一半以上的猜想。
不过,尤古的反应,到底也只是一瞬而已,他重新换上了先前的模样,“靖王妃就是靖王妃,用我们北梁人的话来说,够味!”
原先的震惊只是一瞬间而已,他面色轻浮,又换了另一个表情。
他这话一出口,慕容渊一双蓝眸射向他,手指微动,尤古便是一声痛呼。
可他还是龇牙咧嘴不怕死地道,“靖王殿下就是这样背后暗算人的么?呵!”
苏云初讽刺一笑,“二世子便好好呆在这城主府的地牢之中便好,若是大新与北梁休战了,本妃会着人,告知二世子一声。”
然后,她和慕容渊出去了,只尤古在痛苦之余,看着苏云初离去的背影,眼神之中有一抹玩味。
大新的百姓和北梁的百姓的确是起了冲突和矛盾,在今日一早,告示发出来的时候,矛盾已经在慢慢升级,如今已经将近日落时分,街市之上却仍旧是是一片狼藉。
慕容渊和苏云初出了地牢之后,在听了来人汇报了今日街上的情况,感叹一声,“果然是局中局啊。”
而此时,南星等人却是正在往卞立城而来,云记的许多药物,因着他们懂得如何隐秘行事,至少在永业帝的眼线之下隐秘做些事情,所以,苏云初将隐秘的行动,基本都是交给南星等人去处理,这次运送解药的事情,同样如此。
此处山谷是一段必经之路,但是却也是极为容易做下埋伏的地方。
虽然此次的人物可以说是隐秘的,但是,南星心中仍旧是提了一把醒,万分小心。
此次运送药物的是他们十个人当中的七人,解药全部被包装好,背在背后的行囊之中。
然而,走入了这一处的山谷之后,南星闻到了血腥味,这里肯定有过一场酣战,他伸出一只手,其他六人的脚步一停,纷纷提高了警惕。
但是却是没有任何一丝动静。
南星心中有疑惑,借着月光,尤其是他们练武之人在夜间能够看得清楚一些事物。
的确,这个地方经过一场打斗,但是,已经过去了,这一处的山谷之中,此时看来,林木倒是还算繁茂的。
南星走了几步,脚下踩到一块东西,拿起来在手中观察了片刻,这是一种猎人放于林中用于捕猎的东西以及上边的血腥之色。
周边还有曾经打斗过的痕迹。他皱了皱眉头,心中虽然有疑惑,但是却是懂得不该再耽误下去。
他看了看,确认不会再有其他动静了,便也不再此处多做停留,与其他六人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而卞立城之中,大新百姓和北梁百姓之间的矛盾经过了一夜却是向着更不好的的方向发展了,一早的时候,便有人来向慕容渊汇报了今日的情况,大新的百姓向北梁的百姓的谩骂和扭打,北梁本就是比较剽悍的民族,这下子,双方之间,几乎变成了见面就掐架的局面。
慕容渊和苏云初对视一眼,顾不上刚刚吃了两口的早膳,只放下了便起身出去了。
城主府的外边,王子安已经到达,他同样面色焦急,“王爷,王妃,城中的百姓……”
慕容渊只看向他,“这件事情,本王要看你如何解决。”
王子安面上沉顿了一下,郑重点头,“子安定不会辜负王爷和王妃的期望。”
然后,他行了一个礼,便转头离开了。
慕容渊与苏云初看着他离开,面上有微微皱起的神色。
另一边,杨阔却是出来了,“靖王殿下,如今城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道让一个无任何资历的百姓去解决?”
慕容渊似乎是懒得看杨阔,“不然,杨将军去调和百姓之间的矛盾?”
杨阔一噎,说不出话来,然而,也只是沉顿了一下,便继续开口道,“即便如此,可那人是谁,凭什么?”
慕容渊不回答杨阔的这份疑问,只拉了苏云初的手,往前走,总要去看看,王子安如何做事的。
杨阔却是出声提醒一般,开口道,“王爷,收复的失地,城池之中的官员选任是需要皇上来解决的,王爷难道要越权么?杨某虽不是主将,但是,却有职权提醒王爷一声。”
慕容渊听此,转过头来,看着杨阔,“杨将军想说,本王想要谋反?”
“这……”杨阔似乎是想不到慕容渊会如此直接说出来。
慕容渊轻哼一声,不说话,带着苏云初离开了。
另一边,王子安的确是到了如今大街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百姓们之间,大新和北梁似乎形成了两个阵营,集中在东门这一处。
王子安在人群之中调和双方的矛盾。
慕容渊和苏云初站在一座茶楼的窗口之上同样在看着。
不得不说,王子安虽说是一个贩卖草鞋的书生,但是,在卞立城内,确实是得到不少人的尊重的。
人群之中,王子安在向大新的百姓说北梁的阴谋与北梁百姓无关,若是真的与北梁百姓有不愉快有矛盾,才是真的中了北梁的计谋,让他们更加不得安生的道理,对另一边的北梁百姓,又是另一番解释,总归,都是在让双方能够互相理解。
王子安是个读书人,但是在百姓中间说话,完全没有与慕容渊和苏云初说话的时候身上带着的儒雅的气息,反而有一种更加亲民的感觉。
苏云初见此,只对着慕容渊道,“这个王子安,倒是一个适合做这事情的人,若是卞立城的城主是他,也许,就是卞立的福气。”
对于苏云初的这一声赞扬,慕容渊自然是赞同的,虽然不太喜欢苏云初这么赞扬别人,但到底还是懂的分寸和时宜的,只道,“八面玲珑而心志纯诚的人太少,王子安的确难得。”
这会儿,倒是苏云初诧异地看向他了,轻笑了一声。
慕容渊低头看她,“阿初笑什么。”
“我在笑,怀清终于不会乱吃醋了。”
慕容渊一听,睨了苏云初一眼,“就凭本王与阿初既存的名声,岂是那些小儿可抵的?”
苏云初听着再次轻笑一声,“是,你靖王爷,无人可抵。”
这边两人说着笑,木杨却是突然出现,“王爷王妃,城西有一少年出现,如同王公子一般,与百姓说理,一番说辞下来,百姓之间的矛盾已经被调和不少。”
少年?
慕容渊与苏云初对看一眼,微微皱眉,不太明白,但是却是城西而去了。
的确,那里有一个少年,已经在振振有辞地在闹矛盾的大新百姓和北梁百姓之间指责他们被小人利用,同室操戈,更是因此而阻止了北伐军的行军速度,给收复失地带来了麻烦。
一番说辞振振有声。
她说得客观,同样也在北梁百姓之间传递较为积极的信息,让北梁的百姓听着,不会有多少的反感之色。
苏云初和慕容渊来到城西的时候,那少年还在振振有辞,“所以,卞立城中发生的许多事情,其实不过是大家被人所利用了罢了,为何在这样的时候,在你们的爹,你们的娘你们的孩子在家中生病急于需要你们照顾的时候,你们却在这里大动干戈呢?受害的不仅仅是大新的百姓,也有北梁的百姓,大家一起在同一个地方生活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她是你的邻居,或者他是你的亲家,你们双方,一个人身上流着大新的血脉,另一个人的身上,流着的是都北梁人的血液,可是,你们的儿子,或者女儿,却是作为玩伴一起长大的……”
他还在动情地说着,看着两边逐渐安静下来的百姓,继续道,“战争,是两国之间的较量,是天家为争夺利益而引起的,可是,我们百姓何其无辜,在这样动乱的年代,难道也要让自己成为别的的武器被利用,伤害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么?以前的卞立城之内,无论是大新还是北梁的百姓,大家都能安然相处,那么……在这一次的浩劫之后,更加应该安然相处,因为,大家是一齐经历过患难的人。”
他动情的言说,赢得了百姓的而一片认同之色,原先的剑拔弩张,似乎也不见了。
苏云初和慕容渊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少年的身影在百姓之间的周旋,苏云初微微摇头,“怀清,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见到如此出色的演说家。”
对于苏云初这句话,慕容渊牵着她的手紧了一分,低头看她,“阿初?”
至于演说家是什么他不在乎。
苏云初突然想起,只了然,反手握住了慕容渊的手,却是道,“我觉得,那是一个女子,并非男子?”
慕容渊听着,却是皱眉了,苏云初只是道,“只有女子说话,才会用这样感性的方式和语气。”
又是一个新词汇,慕容渊不太听得明白,不过,听不明白,也不妨碍他觉得苏云初说的是对的。
那边的百姓已经四散,那少年始终背对这苏云初和慕容渊的方向,看到百姓离散而去,面上不易觉察地呼出了一口气,不知是否知道慕容渊和苏云初在此处,但是,却是看着离去的百姓,向另一边离去了。
苏云初和慕容渊并不派人跟上去,自然会有人懂得该如何做。
慕容渊和苏云初回了城主府,城中的事情交给了王子安去做,果然王子安也不负所望。
而后稍晚一些的时候,才到城主府之中与慕容渊说了一通今日的情况。
慕容渊对他的能力自是认可的,但是,的确,他没有权利去让王子安在卞立城之中做任何职务上边的事情,但是……
他看着王子安,开口道,“本王如今,无法决定你在卞立城中能做的事情,但是,你可愿意跟最本王一路?”
王子安听着,毫不犹豫,“子安愿意!”
慕容渊只点点头,“这一路的凶险,本王无法保证,你要想好了。”
“不用想,子安心意已决。”
“好”
即将天黑的时候,南星等人才到达卞立城中,彼时,慕容渊和颜易山还有苏云初等人正在厅堂之中议事,
南星将苏云初交代带来的药物,安全送达了。同时也跟苏云初说了一通在那峡谷之中遇见的事情。
原本颜易山因着上一次苏云初被劫持的时候,就对南星这些人感到好奇了,如今见到人,更是舍不得离去,只想着等他们交代完了,将人带走好好拷问一番。
不想却是听到了南星口中所言的,在峡谷遇见的那些猎物的武器。
他越听,心中就越是有一番怀疑。
恰在此时,木杨却是出现了,“王爷,人跟丢了。”
“丢了?”慕容渊和苏云初有些讶异。
木杨只点头,只另一旁的慕容泽道,“你们是在跟今日在城西出现的那个少年?”
颜易山原本郁闷,这会儿发现了一件在座的人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只看向慕容泽,“跟谁?”
慕容泽摆摆手,将今日城西那少年一番义正言辞的调解场面跟颜易山说了一通,还不待说完全,颜易山却是突然起身,面上的神色有些激动,疑惑是不敢置信,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慕容泽也还处于震惊之中,他却是二话不说运用轻功离开了城主府的前厅。
慕容泽在后边呼唤,“唉……你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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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开学了,今儿西青要坐八个小时的车……然后多方辗转……然后回到学校……
感觉身体被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