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月脑中空茫茫的,此时身体的剧痛充斥着,实在是无法想清楚今日突然发生这件事是为什么。
她的责打引来了其他女官的围观。不少人走出屋子看着沈静月挨打的窘相。她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谁也不知道沈静月为何挨打,也不知道她到底得罪了谁。
不过旁人倒霉与自己无关,看着倒是没什么负担。
终于,挨打完了。沐铃赶紧上前把奄奄一息的沈静月扶了起来。
隆嬷嬷对沈静月道:“你既然伤着了,这几日当值也上不了茶水房了。不过你这病几日,将来得把人家替你值的差事都还上。”
沈静月忍气吞声:“是。”
隆嬷嬷上前,浑浊的老眼盯着她的脸色,冷冷道:“不服气吗?”
“没有。”沈静月忍着剧痛,低声道:“是乐锦错了。”
隆嬷嬷满意点头:“知道错了就好了。过几日过来我这儿领差事吧。”
她说着带着人走了。留下沈静月与沐铃两人。
热闹散了,其余女官们幸灾乐祸地走了。沐铃赶紧将沈静月扶进去。
衣服掀开,沐铃倒吸一口冷气。只见沈静月背上一片血红,用皮开肉绽来形容都不为过。
沐铃从未见过这样的伤势,顿时惊慌:“怎么办?怎么办?这天气不用膏药你的皮都会烂了。”
沈静月撑着不昏倒,对她咬牙道:“我有件粗布衣服,麻烦沐铃姐姐拆开里衬。”
沐铃不明所以,但还是依她所说打开她的包袱拿出一件粗布衣服。她拆开里衬,顿时惊了惊,只见里面有一张张面额不等的银票卷成小长条,满满当当的,不注意还以为是里面的棉絮。
沈静月道:“麻烦沐姐姐拿点钱去太医院请大夫来,再买点好膏药。”
沐铃沉吟了会,拿了三张五十两的,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匆匆出去了。过了小半个时辰,她领来一位上了年纪的医女。
医女见到沈静月背上的伤,笑道:“没事,这伤看着吓人,敷药再喝几副消肿祛淤的药汤就好了。”
沐铃问:“不会留下病根吗?”
医女一边净手一边道:“不会。这都是外伤。就是不要气急攻心郁结于心就行。我见的多了,伤无大碍,就是自己想不开反而更重了。”
沐铃长吁一口气,对沈静月道:“乐锦妹妹听到了吗?你别想不开啊。”
沈静月咬牙道:“没事,就一点点小伤罢了。”
医女前来时听了沐铃说起过。她笑道:“你放心吧。隆嬷嬷这人虽然脾气古怪,但是也听过她怎么折腾过宫人。她许是心情不好拿你撒气,过几日就好了。”
沈静月点了点头。她问:“这位医女姐姐人真好,请问尊姓大名,改日我定要好好谢过。”
医女道:“我没什么大名,叫我金秀吧。”
沈静月道:“多谢金秀医女。改日我伤好了会重谢您的。”
金秀笑了笑,明显没有放在心上。她为沈静月清洗伤口,又洒了药粉,再写了几贴方子。
金秀对沐铃道:“你每日过来找我拿药就行了。她呢这几日就吃点清淡的。不要吃荤腥。大概七日后再换药吃。”
沐铃千万感谢送走了她。
她回到屋子发现沈静月还没睡着。她还道沈静月疼得睡不着,上前安慰道:“金秀的话你也听到了,别想太多了。你好好睡一会儿,养足精神伤就好快点。”
沈静月摇头:“我在想我并无得罪隆嬷嬷,她为什么一来就给我个下马威?单纯是看我不痛快,还是立威?”
沐铃叹了口气:“谁知道呢。这宫里人都看起来不简单。”
沈静月又问:“沐姐姐是怎么找到金秀医女的呢?她看起来十分老道。”
沐铃道:“我打听的。再看看她人好说话就过去与她说了你的事。她便一口答应来替你看伤。”
沐铃说着从怀中掏出银票,递给她:“这是剩下的银票,还给你。”
沈静月推了过去:“这几日还要买药,还得麻烦沐姐姐,这点钱你拿着。我那边不缺银子。”
沐铃闻言多看了她一眼。沈静月明白这个眼神充满了疑惑。因为她先前说自己家道中落,现在又突然有这么多的银子,沐铃心里有疑惑是自然。不过沈静月也顾不上这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治好自己的伤。
不过,隆嬷嬷为什么要打她呢?
受人指使?
立威?
怀着复杂的心情,沈静月沉入了睡梦中。
第二天一早,沈静月醒来,只觉得敷上药的后背好多了,甚至还有冰凉的感觉。昨儿的红肿疼痛统统不见了
她精神为之一振,这说明那金秀是有真本事的。她给的药与方子都是对的。
沈静月正在床上思附着。沐铃推门进来,为她端来了汤药与早膳。沈静月感激道:“沐姐姐辛苦了。”
沐铃笑道:“不碍事。本来你我就要互相帮衬点。”
沈静月心中感激又有点愧疚。沐铃是真心把她当做同伴,在宫中互相帮衬。可是自己在宫中不可能太长久。
她正要说什么。外面探头进来一个小宫女模样的女孩。
她怯生生问道:“我要找乐锦姐姐。”
沈静月道:“我便是。”
小宫女蹭蹭进来塞给她一个药瓶:“这是沈姐姐给你的。说一天擦三遍,可不留疤。”
沈静月愣了下,小宫女说完就跑了。
沐铃打开瓶子闻了下:“这药不错啊。看着是好药。等你伤好点就每天涂三遍吧,女孩总是爱美,不要在身上留疤。”
沈静月兴趣缺缺,只是应了。
沈姐姐……那就是沈静蓉送来的药。她倒是消息灵通。
沈静月神色复杂莫名。真真是没有想到,在异国宫廷中,唯有她们这一对貌合神离,心有仇怨的姐妹互相扶持。
……
过了两三日,在金秀的药与沈静蓉的药膏之下,沈静月恢复迅速。她算着日子,自从被责打到现在已经七天了。
她特地沐浴更衣,然后挑个人人都去当值的时候去拜访隆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