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屁股决定脑袋,自打胡大海和这帮马匪投了日本人之后,他们的思维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在日本人面前,他们要表现得跟都一般的忠诚和温顺,但是在其他的中国人面前,他们又成了狼,一头头凶狠无比的恶狼。胡大海的骑兵团发现前方晋绥军的骑兵中队踪迹之后,便疯狂地开始了冲锋,他们要一鼓作气杀光这些敢反抗日本人的家伙,用晋绥军的脑袋向日本人换取封赏。
“兄弟们,冲啊,杀光晋绥军。”胡大海一马当前冲在最前面。在他的带领下,骑兵团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再加上隆隆的马蹄声,当真是气势万钧。正在胡大海策马狂奔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微弱的呼喊声,胡大海一开始没有注意,但是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他仔细一听,分明是在叫他。胡大海不禁放慢了速度。
“团长,团长,等一下,等一下!”这次胡大海听得真真切切的,确实是有人在叫他,他将马往一旁带了带,缓缓停了下来,扭过头看的时候,一人一马已经来到了跟前。
“团长,团长。”马上的汉子气喘吁吁地道,看得出来,他刚才是从马队后面狂奔过来了。
“什么事?”胡大海这时才看清来人是他手下的一个连长,叫做王丰。
“团长,前面的地势险要,恐怕有埋伏,不能让兄弟们追了。”
王丰并不是胡大海的嫡系,原来也是晋绥军出身,南口一战后被俘之后无奈加入骑兵团的,但是他懂得一些作战指挥,又有实战经验,很快被提拔为为连长,深得胡大海的器重。但是,让胡大海不爽的是,这个王丰似乎并不想抱自己的大腿,平时除了正常的接触之外,很少说话,更不会像其他的军官那样整天拍自己的马屁。胡大海看了看王丰,问道:“你怎么知道前面会有埋伏?他晋绥军就剩下五十来号人,怎么打老子一个骑兵团的埋伏?”
“团长,我之前看过这里的地图,前面有个地方叫大北沟的山谷,山谷之内地势并不开阔,两面都是山崖,而且沿着山谷向西的方向地势越来越高,路也越来越难走。”
“哼,别扯那些没用的,我这骑兵团用不了一根烟的工夫就冲过去了,能有什么危险。”胡大海板着脸道,他是马匪出身,在他看来,那些军事地图就是一条条、一堆堆密密麻麻的线疙瘩,根本看不出个头绪来。
“团长,你听我一句,前面真的不能贸然进去啊!”王丰苦劝道。
胡大海眼珠一转,道:“我说,王丰,你现在跟着我,不会还老想着自己以前的东家吧?”
王丰的脸顿时红了,胡大海的言下之意就是他王丰念旧情想放晋绥军骑兵中队一马,“团长,我……”
“行了,别说了。”胡大海一甩马鞭,“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但是今天这晋绥军的骑兵中队老子是吃定了。你要想证明你没有二心,就跟着老子冲到前面多杀几个晋绥军,也算是纳了投名状。”
没等王丰说话,一个背着步话机的士兵绕了回来,对着胡大海大声道:“团长,石本太君又催了,让我们务必全歼晋绥军的骑兵中队。”
“哼,你瞧什么来着,这日本人也让我们赶紧追击,耽误了日本人的事可没好果子吃,老子没工夫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
王丰还想说什么,胡大海却是双腿一夹马肚子,对着胯下的战马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那马吃痛,哀鸣一声撒开四个蹄子跑了。
看着胡大海远去的背影,王丰无奈地摇了摇头,话已经说到了,至于听不听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的,一切都听天命吧,想到这里,他缓缓催动马匹汇入骑兵团的洪流之中。
胡大海因为和王丰说话,耽误了一会儿工夫,等他沿着山路赶到山谷谷口的时候,骑兵团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马进到而来谷里,但是除了自己士兵的喊杀声和马蹄踏地的震动声,一切都很安静,什么都没有发现异常。到现在,胡大海越来越觉得王丰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还跟老子不是一条心,等这次战斗结束了一定要狠狠收拾王丰这小子。想着想着,胡大海也纵马进了山谷,后面的士兵陆陆续续地都跟了进来。
冲在最前的是就是刚才和苏日发生冲突的乌尼,这家伙仗着有胡大海给自己撑腰,在马群中左冲右突,很快就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进入山谷500米之后,乌尼感觉到马的速度明显有些慢了下来,他仔细一看,才发现山路有之前的平坦变成了慢上坡,而且越往前走坡度越大,行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再看前面,影影绰绰的黑影已经快要出谷口了。
乌尼心中着急,马鞭狠狠地抽在马屁股上,胯下马的速度当下快起来,不过这种速度没有保持多久,速度又慢了下来,而且变得比原来更慢。有这种感觉的不只乌尼一个人,还有其他的士兵,整个骑兵团的前锋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但是刚刚进入山谷的后卫部队行进速度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速度。于是,骑兵团的队伍出现了前慢后快的趋势,5分钟之后,整个骑兵团都慢了下来,而且还在前后结合部出现了拥挤,后面的战士没有及时勒住战马,与前面的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气得胡大海大骂一通:“他娘的,都是一群废物,前面怎么搞得,加快速度,快,谁要是磨磨唧唧,老子一枪毙了他!”
不过,任凭胡大海骂的嗓子冒烟,整个队伍的速度仍然还是那样,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过来:“团长,前面是上坡,快不了!”那人本来是想拨马回来报告的,但是实在是太拥挤了,根本调不了头。
“他娘的,看来真让王丰那小子说对了。”胡大海一下子没了脾气,没办法,只能慢慢走吧。
王丰并不知道刚才胡大海在骂他,因为这个时候他拖在了队伍的最后面,还没有走进山谷,因为直觉告诉他这里将会发生点什么。正在王丰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路边草丛里沙沙一响,紧接着从路的两侧窜出来十来个人,都拿枪指着他。
“不许动!”
“乱动打死你!”
“双手抱头,下马之后蹲在地上。”
王丰吓了一跳,想从腰间掏枪的时候已经晚了,十几条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距离不到3米远,只要自己不按他们说的做,顷刻之间就会被打成马蜂窝,无奈之下,只好翻身下马,蹲在了地上。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走过来对着王丰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他娘的一个人在后面磨蹭什么,害得老子们多等了这么长时间。”
“守富,跟他废什么话,先把他枪都下了,绑起来,找俩兄弟看着。”另一个身材瘦小的人道,此人正是小吴。小吴带着关孟涛的骑兵中队和刘一刀汇合后,将常凌风的主意告诉刘一刀和关孟涛。两拨人马便来到了大北沟这个地方,由1排负责封锁山谷的西侧出口,2排负责警戒阻击东来之敌,3排、4排堵住东侧入口,老徐的枪炮排和5排分散在山谷两侧,特战队也打散配属道各个排中,将大北沟围成了一个大口袋,而警侦排并没有参加伏击,他们的任务是防止26师团的那个步兵大队从背后偷袭,当然指望侦察排打阻击是不现实的,他们的任务只是在口袋阵的西侧进行警戒,发现步兵大队的踪迹之后第一时间发出信号,通知其他几个排撤退。
守富伸手将王丰的武器掏了个干干净净,早有两个战士将王丰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时,大林也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对着守富和小吴说道:“该扎口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