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德禄自从被方大龙绑了之后,这家伙表面上看认罪认罚,实际上,心里在不断地想办法脱身。因为邵德禄很清楚,以自己的所作所为和方大龙的脾气,自己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很可能会被送上军事法庭。35军自付司令长官以下,均是治军极严,自己犯得这点事绝对是可以吃枪子的了。
自从被关进紧闭室之后,邵德禄就一直在打量着禁闭室的设施。这间紧闭室其实也就是一间小黑屋,门是从外面锁住的,后墙的窗户有一个,但是有点高,一般人是直接上不去的,必须得借助于垫脚的物件。窗户用三根儿臂粗的木棒封死,但是看得出来,这些木棒已经有些年头了,边缘都已经腐烂了。
邵德禄心想,要是用人力破窗而出倒是不难,难的是如何才能够的着窗户。整个屋子里除了东北角堆着一堆麦秸秆之外,别无一物,邵德禄不禁沮丧起来,这是老天要亡他啊。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两扇门被打开了,两个人被推推搡搡地走了进来。
只听一个士兵骂骂咧咧地道:“狗曰的小鬼子,当了俘虏还这么嚣张,早晚老子得赏你们一粒花生米吃。”
门咣当一声又关上了,士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小黑屋内又恢复了平静。
邵德禄睁大了眼睛,借着幽暗的月光发现被推进来的竟然是两个身着日本军服的军官。与此同时,那两个日本军官也发现了躺在麦秸秆上被捆的像是粽子一样的邵德禄,双方相互对视,眼中尽是骇然之色。
邵德禄发现两名日本军官,其中一名竟然是少佐军衔,另一名也是个中尉,难道这是方大龙抓回来的俘虏,我的乖乖,自从邵德禄从军以来还没有见过日军军官当俘虏的呢,更别说是少佐俘虏了。
这时的邵德禄无比的后悔,当初要不是自己贪生怕死,没准这功劳也有自己的一份。都怪当初一念之差,结果落到这步田地,竟然跟鬼子的俘虏关在了一起。
其实别看邵德禄现在这么想,其实像他这种人,就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退缩的,这就是这种人的本性所致。
两名鬼子军官的嘴巴是被破布堵住的,呜呜地发出声音,但是邵德禄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要说邵德禄这个人人品不行,但是脑袋瓜确实是聪明,虽然没怎么上过学,但是在和日本人打交道的过程中,多少也学会了几句简单的日语。
那个中尉军官正要恶狠狠地跳向邵德禄,邵德禄吓得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喊:“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
叫声惊动了门口的卫兵,哗啦啦的门锁响声过后,两个卫兵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卫兵看到鬼子中尉穷凶极恶的架势,上去一枪托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后背上,鬼子中尉一个趔趄,好悬没摔倒。
鬼子中尉回过身来还想扎刺,但是鬼子少佐一把给拉住了。
“他们要杀我啊,要杀我……”邵德禄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吼大叫。
“都给老子老老实实的,谁要是再折腾,老子打断他的狗腿。”眼下正是深夜,两个卫兵也是乏困的不行,被小黑屋里的这三个人吵得心烦的不行。
一个士兵守卫看邵德禄摇尾乞怜的样子,狠狠地朝他吐了口吐沫,骂道:“你个没卵子的玩意儿,要不是你见到鬼子就跑了,我们怎么会有那么多兄弟牺牲,我兄弟铁蛋也不会死。老子看明天团座怎么收拾你这个狗东西。”
这个士兵守卫有一个同族的兄弟就在邵德禄的八连三排,昨天晚上战死了。士兵守卫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原委,自然是恨死了邵德禄。
两个士兵守卫骂骂咧咧地出去将门重新锁好。
邵德禄一看没了指望,慌忙缩在了墙角,做好了与两个鬼子拼命的架势。
两个鬼子军官看到邵德禄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便不再理会他,跳着脚到了西北角的黑暗角落里。从邵德禄的角度来看,只能看清两个黑乎乎的人影在晃动,虽然看不清两个鬼子的具体动作,但是邵德禄猜测他们正在使劲地挣脱绑住手脚的绳子。
邵德禄猜的没错,这两个鬼子军官正在割手上绑着的绳子。原来这两个鬼子军官就是昨夜被俘虏的寺岛成三和容仓禀赋,当时常凌风等人的注意力都在寺岛成三的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容仓禀赋趁机将一个小小的刮胡刀刀片藏在在了自己的军帽之中。
在路上的时候,容仓禀赋已经向寺岛成三暗示过了,一有机会两个人就逃跑,但是路上都是特战队的队员在看守,这两个鬼子根本没有任何的机会逃跑。
一看被关进了小黑屋,守卫也在屋子外面,两个人的心思活络了起来,但是没想到的是,屋子中不仅他们两个,竟然还有一个支那军队的少校军官。按照之前的想法,这个少校军官肯定会坏他们的事,所以容仓禀赋才想趁机先干掉他,再逃跑。
刮胡刀刀片极为锋利,很快就割断了绑在寺岛成三手腕上的麻绳,两个人相互帮助解开了手脚上的绳子。
躲在角落里的邵德禄看得心惊肉跳,这两个小鬼子是要逃跑啊。他张开嘴想大声向门外的守卫示警,但是没等发出声音便后悔了。他在心里默默地掂量了一下,要是举报了两个骨子,估计没等守卫开门进来呢,自己就得被两个鬼子一股脑地弄死,这样一来不仅不能将功赎罪,还得把自己的小命儿搭上,绝对不合算。
况且,听刚才守卫的语气,巴不得自己被弄死呢,能够救他才怪!
不行,举报的事情行不通。邵德禄眼珠一转,即使举报的话,团座也不会轻饶了自己,还不如一跑了知、远走高飞呢。他的目光落在了两个日本军官身上,要是能够成功地带这两个军官逃走的话,说不定人家在长官那里替自己美言几句,给自己一个官职,到时候岂不是又是吃香喝辣?
就这么办!邵德禄牙一咬、心一横打定了主意。
他扭动着身体站起来,不过动静惊动了寺岛成三和容仓禀赋。两个小鬼子纷纷转过身来,目露凶光。
荣仓禀赋握着刀片以最快的速度揉身来到了邵德禄的身边,将刀片抵在邵德禄的脖子上,看了寺岛成三一眼,意思是怎么办?
寺岛成三相对于荣仓禀赋到底是老练了许多,示意荣仓禀赋稍安勿躁,自己则盯着正在起身的邵德禄,他不知道邵德禄的意图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从邵德禄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样子来看,这个中国人的处境恐怕比他们两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邵德禄脖颈间一凉,两腿一软,险些没有直接尿在裤裆里,轻轻地颤声道:“饶命,太君饶命……”
容仓禀赋用声音的中国话低声道:“敢乱说我立即就杀死你!”
“不敢,不敢……”邵德禄接连应声,“太君,我是想帮你们!”
邵德禄不敢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说明自己的意图。
寺岛成三和荣仓禀赋进入中国作战多年,虽然中国话说的不是十分利索,但是听懂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纳尼?”寺岛成三和容仓禀赋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中国人怎么会帮助他们两个被俘虏的日本军官呢?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邵德禄看出两个鬼子军官对自己不信任,忙接着道:“太君,我是说真的,是真的帮你们,从这里逃走。”这家伙怕两个鬼子军官听不懂自己的话,还想用手比划比划,但是却忘了自己的手被绑着。
邵德禄这么一动,荣仓禀赋手上的力道稍微一加大,顿时就在邵德禄脖子上割开了一个米粒大小的口子,鲜血当即流了下来。邵德禄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间一热,一股浊黄骚臭的液体顺着裤管滴滴哒哒地流了下来。
离得最近的容仓禀赋被熏得直皱鼻子,低声骂道:“八嘎!”
寺岛成三一看这个支那少校竟然如此不堪,心中却松了一口气,看来几天遇到了一个怂包,是不会出卖自己的。
寺岛成三低声道:“你说说看,怎么帮我们?”
邵德禄刚才被吓了个半死,要是眼前这个鬼子手上的力度稍大那么一点,这时自己就已经去见阎王了。他使劲地咽了口吐沫,平复了一下情绪,道:“我是这里的人,对这里最熟悉,我可以帮你逃走。”说着他看了看后窗。
寺岛成三和容仓禀赋也将目光投了过去,一进这件屋子的时候,两人就已经观察过周围的情景了,这扇窗子应该是他们逃出去的唯一出路。
邵德禄又道:“我熟悉这里的地形,可以把你们带出去。”
邵德禄的这句话声音不大,但是在寺岛成三的耳朵里分量极重,他有信心逃出这间小黑屋,但是之后呢?这里是支那人的地盘,周围都是岗哨卫兵,自己和容仓两个人两眼一抹黑,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抓住。
邵德禄见自己打动了寺岛成三,便低声说了几句,又道:“太君,你看这样行吗?”
“呦西!”寺岛成三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