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路易林永远都不会在那种情况下做出他那样的选择。
如果他和赵明熙以后还会有分离,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这是个承诺,也是他坚定不移的信念。
这一次他保证他可以做得到,而不再是他想做。
苏哲尧带着苏冉到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这一桌只剩下齐悦旁边两个位子留给他们,刚好苏冉挨着庄裕,苏哲尧挨着齐悦,早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齐悦帮苏哲尧把椅子往外拉了半个身位,让他坐进来,侧身和路易林对视了一眼,被赵明熙刚好抓到这个瞬间。
她在桌子底下捏了一下路易林的手,手终于被放开,她给路易林先倒了一碗茶,精心又烫洗了一遍餐具,小声在他耳边低语:“一会儿别闹得太过分了,苏一可能也和你一样并不知情呢。”
路易林点头,还是那句:“我有分寸。”
路琪飞提前过来先敬了诸位一杯酒,说的是场面话:“以后我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便不能常应邀再出去跟各位鬼混了,爷爷今天下了kpi,最多只给我两年的时间,他等着要抱重孙子了。”
云素在这一桌算是最年长的,充当代表的话自然都是她来说,她还记得路易林身边坐着的这个女孩子,当日在云家的订婚宴上,路易林为她生生搅了半场席面,还第一次插手去管了云氏集团的人事变动。
所以一半正经一半玩笑地和路琪飞说:“你急什么呢?今日你也只是比易林快一步先订婚,后面的步骤谁快谁慢还不一定呢,我看他们两个感情也是好得不得了呢。”
云素是真的对阶级这些东西看得不重,尤其在感情方面,她相反还就欣赏路易林这种别致的眼光,且先不说赵明熙这个人到底如何,只冲路易林今天这样的场合给她如此光明正大来赴宴的身份,云素就觉得是吾辈楷模。
现如今都是怎样飞速发展的社会主义制度了,若还一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不是白白赚这么多的钱、爬到这样的高位?
所以总该有人起来反抗。
云素无人需要反抗,但她私心里希望看到有人来做这个出头鸟。
若这个人是路易林,她便不觉得奇怪了。
路易林这突然被点名,倒是意料之外,开“红酒”的动作都迟了两秒,接的话莫名其妙程度倒是让在座的都以为他是不是说错了。
他说:“爷爷要是着急抱重孙子,倒是不必总想着来催我们,不如去催催我父亲,没准儿他有更好的门路呢。”
赵明熙又去扯他的袖子,阻止他继续胡说下去。
他只笑,笑着去和路琪飞、云素干了手里的这杯“酒”。
路琪飞并没有听出来路易林这句话的深意,只当他说的‘门路’是些封建迷信诸如此类。
一笑了之。
赵明熙却是盯着苏哲尧看了半天,就连他眉头和嘴角的弧度都观察得清清楚楚。
他也没有听懂路易林这无厘头的一句,甚至于一直都在和齐悦说话都没有去看路易林一眼。
所以赵明熙笃定,苏哲尧也一样被蒙在鼓里。
吉时到,晚宴的流程终于开始,路易林已经在彩排时基本记下了这些步骤,所以当大厅里顶灯全灭下来、主持人开始说那些动人的句子时,他只想扭转视线去看他身边的冰雪公主。
谁说公主一定就一定要是活泼开朗的呢?
他路易林的国,他就希望他的公主永远冷若冰霜、永远铁石心肠,任谁见了都要畏惧三分。
路易林顺着赵明熙的视线去看台上的路琪飞和凌初,因为只是订婚,所以他们穿得不算华丽,凌初穿一身纯白色修身鱼尾礼服裙,没有大的裙摆和头饰,但已经足够彰显她的高贵。
他们挽着手在灯光下,路琪飞单膝跪地去表白心意,很明显他是临场发挥这几句露骨的情话,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路易林竟真的从这几句里面品出来一些路琪飞的真心。
也许路琪飞他是真的心怡过凌初,就在那些别人眼里凌初和路易林出双入对的时候。
隐秘又不为人知,只有到此时此刻才配昭昭在目。
路易林知道他和赵明熙也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还要等。
凌家太过于注重脸面,一个订婚宴席搞得和结婚一样隆重,甚至不惜斥巨资给一些宾客订了高档的酒店,替沪城揽客。
一系列流程走完,路琪飞终于放松下来过来他们这桌喝酒,想是应付这样的场合太累,他着急忙慌扒拉了几口饭菜,就在云霄旁边加了一个位子暂时坐着。
凌初去后台补妆,等路琪飞这边缓一缓再去接她一起去主桌给长辈敬酒。
这一桌,要属云霄最能起哄。
平日里总是他和路琪飞一起拉着路易林去这里玩去那里野,盯过的妹子无数,可偏就没听说他有稍微动心喜欢过哪个姑娘。
路琪飞笑说:“婚礼定在正月,到时候我们扔捧花的环节,你们可都得带着伴来参与,云姐姐你就不必掺和了,届时最好是三个人来,给我们也沾沾喜气。”
云素抿唇:“那我们还真是要努力一下了。”
云素和傅宁远的婚礼定在国庆节,到时也不会这样大操大办,只比订婚时多邀请些客人,定个大些的酒店,该走的流程都走一遍,也不会太过于铺张浪费。
赵明熙若有所思地去看路易林,明知故问:“你今日这样跟你父亲赌气,带着我招摇过市的,往后是不是这样的场合也都会领着我了?”
“怎么,你嫌弃我拿不出手了?”他学爱德华鼓腮去蹭赵明熙的肩膀,旁若无人地撒娇。
齐悦看过来的眼睛里都是艳羡,她第一次做一个观众细细去看这两个人的互动,听他们这样带着点阴阳怪气却满是爱意的对话,细品路易林的这一句自惭形秽。
她从前只觉得路易林对赵明熙关切无比,凡事也都总想着她,如今这两句对话倒是叫她看得清晰,原来真正发自内心的爱护,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打从心底里觉得对方配得上,如果非要争论配与不配,耀眼如路易林都只会说是自己拿不出手。
按照计划,齐悦给他们几个人倒酒,每回给右侧倒酒时倒的就是红酒,给左侧倒酒时倒的就是葡萄汁,她跟着钻空了,一晚上也只喝的第一杯是真的红酒。
路易林早先就和云霄串通好了,一会儿吃饱喝足了玩游戏,就玩一个叫作“充分不必要条件”的游戏,规则也很简单,一张桌子八个人轮着来,一个人说一个词汇,下一个人就要说这个词汇的充分不必要条件,以此类推,超过一轮可以随时更换词汇,答不出来的人罚酒,下一位继续回答。
苏冉以可乐代酒,为了给备考的她松松绑于是就也带着她一起参与。
作为应届高考生,苏冉表现出了对这个游戏的高度兴趣,还特地声音洪亮地给各位哥哥姐姐们复习了一遍什么是所谓的“充分不必要条件”。
若a能推出b,但b不能反推回a;或者a属于b这个类目,但b不只有a这一个部分。这样的关系,我们称a为b的充分不必要条件。
而在他们这个游戏里面,出题的人要说的就是b,回答的人则要说a。
这原本就是为了捉弄苏哲尧才玩的游戏,所以词语轮到路易林这里总是会开始变得有难度起来,他从不屑于说什么颜色、币种诸如此类简单的词汇。
路易林说“沪城的名媛”,赵明熙说“温雨灵”,齐悦说“云素”,苏一不假思索说的是“苏冉”。
苏冉怪她说的不对,她年纪尚小,只是一个普通女学生不能算是名媛,故而罚他喝酒。
苏冉说“史学家”,庄裕说“司马光”,云霄说“司马迁”,云素说“班固”,路易林说“钱穆”,赵明熙说“阿诺德·约瑟夫·汤因比”,齐悦说:“上一位可是近世以来最伟大的历史学家,我可不敢再接下去。”
于是自罚一杯,又轮到苏哲尧答,后者自然还是罚酒,再换苏冉出题。
几轮下来,果然是苏一罚的酒最多,酒精已经上脸,硬是被路易林和云霄拉着再玩两轮。
又轮到云霄来出题,他思考良久,不知是还想继续整蛊苏一,还是随口说的,搬出来自古以来世界上最伟大的两个主题之一的“love”。
路易林浅笑,说“剪刀手爱德华”,然后侧目去看赵明熙。
她唇红齿白,下唇上还有被葡萄汁染上的色彩,每每细看,总能让他千千万万遍心动。
赵明熙也朝他看过来,不假思索的接过来,也是一个英文。
她眉眼弯起来,声音极度细软,她说:“us.”
于是他们对视,像极了路琪飞他们求婚仪式之后,路易林在桌子底下往她手指上套那个素圈,他轻声凑到她耳边,说:“我们将来也会有这么一天,你信我吗?”
她也不假思索,道:“yes,i do.”
第56章 日日缠绵
把苏哲尧灌醉, 其实也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难的是他醉了以后别人想要趁虚而入。
齐悦颤颤巍巍地扶着人在酒店十三层的客房里躺下,给路易林发微信问他:“然后呢?”
路易林读着齐悦发过来的文字, 笑着问赵明熙:“你说齐悦是不是傻, 这种事情也需要我来教她?”
赵明熙把他手机抢过来,还是担忧:“这样真的有点过了吧,万一苏一他真的……”
路易林摇头:“你信我,他醉不至此。”
然后给齐悦回过去:“你去洗澡。”
齐悦一个“?”丢过来,人都要傻掉。
路易林故意说:“人都帮你灌醉了,剩下的还是得靠你自己来,你去洗个澡然后就躺他旁边,其他的你就自己发挥。”
齐悦半晌没再回过来。
路易林让吴青楠送他们回芳林苑,在车上和赵明熙解释:“这件事情,是苏一事先就知道的,他心里早有准备。”
赵明熙以为路易林说的是白天路东文和苏颖桦聊的那件事,反驳他反驳地极快:“我感觉苏一也和你一样不知情,你不如找个机会旁敲侧击试探一下?”
路易林一把捞她进怀里,凑近去嗅她颈间的香水味。他知道她的意思,但他们现在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他轻咬一口她的耳垂, 声音含笑:“我说齐悦今天晚上打算办了苏一这件事,苏一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那他还……”赵明熙突然没转过来脑筋, 被他轻咬过的耳垂牵扯出一针酥麻感,她条件反射地想要躲,落在他眼里却是欲拒还迎。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里, 吴青楠自觉地下车先走,空调特地打的温度低。
路易林的舌尖还辗转在她耳后, 时不时轻咬她一下,手越来越往下移,去拉下来她裙子后背处的拉链。
小声说:“他总不至于是故意羊入虎口,你放心吧。”
赵明熙被他舌头惹得整个人都软成一滩水,仔细听她的喘气声都夹杂着被蚂蚁啄咬般的轻哼,她终于扭转过来脖子去咬他的下巴,故意报复。
反正已经猜到了苏一那边的计谋,也不再为阿愿担忧了,她当然就放下心来。
路易林去钳制住她意图挠他痒痒的手,故意问:“你怎么每回都喜欢咬我下巴呢,也不嫌我新冒出来的胡茬扎嘴么?”
她停在他嘴边,嗔怪道:疼训裙巴巴三另七七五散六收集上传“不是昨天晚上刚给你刮的胡子么,哪里会扎人?”
说着又咬上去。
路易林拉她趴在身上,直接扯了裙子按她坐上来,吻又落在她的脖颈处,笑:“你说还有哪里会扎人?”
声音一点也不低调,仿若这偌大的停车场是他一个人的,没羞没臊道:“所以我说啊,你怎么这么喜欢咬人,哪里都咬得紧。”
“……”
端午节的时候,路易林随赵明熙回宣城,终于把白枫那两套春风雅苑的房子敲定下来。
白枫笑逐颜开,张罗着买了一只农家养殖的老母鸡炖汤,第一碗就是盛给路易林的,还夹了好大一只鸡腿给他。
赵午阳酸得很,说:“也不知道是谁受伤了需要补一补,我还自作多情以为你这只鸡是为我买的。”
白枫白他一眼:“你下回走楼梯再不看路,保管就不是扭伤脚这么大点事儿了。”说着去给他也盛了一碗鸡汤,把另外一只鸡腿夹来给他。
“这还差不多。”赵午阳拿勺子去舀汤喝,头一次在家里的地位超过了自家闺女。
赵午阳前几日下楼遛弯时不小心扭伤了脚,于是也不便几个人一起去登敬亭山,赵明熙觉得遗憾,好不容易既得了空又天气晴朗的,明明答应过路易林下回再来宣城要领着他去敬亭山上面看看的。
路易林安慰她:“这次不行我们就下回再去,端午去不成就改中秋,等今年八月十五的时候,我再陪你回来一趟行不行?”
赵明熙当然知道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可就是没由来觉得可惜,不依不饶:“中秋节的时候气温还热呢,再者说,你那时候说不定要在自己家里过的,就算不在沪城过没准儿要去你外公那儿呢,我总不能日日把你绑在身边。”